莫衡沉默地看著她,心情忽然有些複雜。
兒時,他也曾試著和莫崇、莫寒一起,來這裡練武。
可每一次,與他們相比,莫衡都格外吃力,就連跑得快些,都有些心悸。
後來他才知道,自己和父親一樣,天生不是習武的料。
就在莫衡難過之際,卻發現莫瑩瑩,已經開始躲在練武場附近,偷看他們了。
如今再看莫瑩瑩,她居然練成了這般身手,實在難得。
若她是個男子,隻怕會比自己更能撐得起鎮國將軍府……莫衡如是想著,心頭頓時有些沉重。
莫瑩瑩正練得入神,如今的她,已經沒了婚約的束縛,索性將全部的精力投在了練武上。
且沈映月還找了專門的師父,根據她的情況,製定練武的方法,莫瑩瑩也覺得自己近日以來,進益良多。
忽然,莫瑩瑩發現練武場邊緣,似乎有一個身影,輕喝一聲:“誰?”
莫瑩瑩立即收手,轉過臉來。
莫衡微微一愣,輕咳了聲:“是我。”
他有些尷尬,從角落走了出來。
莫瑩瑩定睛一看,覺得有些意外,她平複了一下呼吸,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莫衡答道:“我才從外麵回來,聽到這兒有動靜,便過來看看……沒想到是你。”
莫瑩瑩挑了挑眉,道:“你這時候才回來,莫不是又去甜水巷了罷?”
莫衡麵色一僵:“胡說什麼?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張口閉口就是甜水巷?”
莫瑩瑩翻了個白眼,道:“你何時把我當過姑娘家?”
莫衡哼了聲:“像不像姑娘,你自己心裡沒數啊?”
莫瑩瑩氣結:“莫衡,你是不是來討打的?”
說罷,莫瑩瑩便想衝上去抓莫衡,莫衡一閃身,卻差點撞到了一個人。
清越的女聲響起:“你們都在啊?正好。”
莫衡回頭一看,愣了愣:“二嫂?”
沈映月自莫衡身後而出,手裡拿著兩個糖畫。
莫瑩瑩一見沈映月,登時眼前一亮:“二嫂回來啦?哇,這糖畫好漂亮!”
沈映月道:“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便給你們一人買了一個。”
說罷,沈映月將兩個糖畫,分彆遞給了莫瑩瑩和莫衡。
莫瑩瑩笑眯眯地接過來,笑道:“謝謝二嫂!”
莫衡撇過臉,道:“這都是姑娘家吃的玩意兒,我才不要!”
莫瑩瑩瞪他一眼:“不吃彆吃!二嫂,把毛筆給我,我要‘文武雙全’!”
“毛筆?”莫衡愣了愣,回頭一看才發現,莫瑩瑩手中的糖畫,是一支好看的長劍,而沈映月遞給自己的,是一支栩栩如生的毛筆。
倒是有些意思。
莫瑩瑩正要伸手拿毛筆糖畫,莫衡卻搶先一步,將毛筆糖畫奪了。
他笑道:“你大字不識幾個,這毛筆糖畫不適合你!”
莫瑩瑩拿起自己的長劍糖畫指著他:“你再說一遍!?”
沈映月失笑。
這兄妹倆年紀相仿,隻要湊到一起,便總是吵得不可開交。
沈映月抬眸,掃了一眼這練武場,道:“瑩瑩,你怎麼一個人到這兒來了?”
莫瑩瑩笑了下,道:“我自小便想來這兒,隻不過以前母親不許。”
莫衡看了莫瑩瑩一眼,道:“大半夜的來這兒打木頭人,傳出去誰還敢娶你?”
莫瑩瑩瞥了他一眼,道:“我就算一輩子不嫁人,關你什麼事?”
莫衡舔了舔糖畫,道:“我這是為了你好……彆好心當成驢肝肺!”
莫瑩瑩哼了一聲,懶得再理莫衡,索性坐在了練武場旁邊的長椅上,吃起了自己的糖畫。
沈映月看了他們一眼,道:“等過幾日,我帶你們去個好玩的地方。”
此言一出,莫衡狐疑問道:“不會又是上次那兒罷?”
莫衡第一反應,便想起了慈濟村。
莫瑩瑩一聽,忙問道:“什麼好玩的地方?二嫂,你怎麼帶莫衡去了,不帶我去?”
莫衡挑眉一笑:“就不帶你去,你能怎麼樣?”
莫瑩瑩鼓起小臉:“你!”
沈映月看了莫衡一眼,道:“你的話太多了。”
莫衡麵色一頓,立即悻悻地閉了嘴。
沈映月對莫瑩瑩道:“他說的是慈濟村,若你感興趣,我下次帶你去。”頓了頓,她繼續道:“但這次要去的,是京城的馬球賽。”
“馬球賽?”
莫瑩瑩和莫衡對視一眼,神色各異。
莫瑩瑩眉毛微攏,道:“若是大哥和二哥還在就好了,我還記得去年,二哥帶隊贏了全場,可威風極了!但今年……”
莫瑩瑩嫌棄地看了莫衡一眼,長長歎了一口氣。
莫衡乾脆利落道:“彆看我,我不去!”
莫衡心中清楚,他這個身子骨,騎馬跑得快些,隻怕都顛得難受,更彆說在馬上打球了。
若是真的上了場,恐怕要丟臉丟到南疆了。
沈映月看了看他們,道:“你們可知道,今日,太尉夫人親自來流光閣,邀請鎮國將軍府參賽了?”
莫瑩瑩瞪大了眼,道:“太尉夫人怎麼突然這般積極了?”
莫衡“切”了一聲,接著道:“還不是為了看我們的笑話!她的兒子,去年和莫寒打馬球,輸得那麼慘,今年自然想討回來!”
“不錯。”
沈映月凝視他們,低聲道:“但若我們不參加,隻怕他們更會嘲笑鎮國將軍府,離了將軍,便無人可用了。”
此言一出,莫衡和莫瑩瑩,心頭都沉重了幾分。
誰也不想鎮國將軍府被看輕。
莫瑩瑩有些沮喪:“那豈不是進退兩難,去了丟臉,不去也丟臉?”
沈映月卻笑了下:“若我們去了,丟臉的……可說不準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