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燦爛,開滿了整個竹苑。
沈映月一反常態,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來。
巧雲輕輕推門進來,恰逢沈映月睜開眼。
“什麼時辰了?”
沈映月有些茫然地看著她,隻覺得身子酸軟無力。
巧雲笑道:“夫人,再有半個時辰,就要吃午膳了。”
沈映月微微一愣,撐著手坐起來,道:“你這丫頭,怎麼也不來叫我……”
巧雲一攤手,道:“將軍早上出門的時候交代了,讓您好好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擾……就連大夫人來了,都折回去了……”
沈映月哭笑不得:“他真是……”
大夫人會不會覺得她這個兒媳,實在是太懶了?
罷了,大夫人一貫對她很好,應該不會計較。
巧雲見沈映月神情慵懶,便遞上了帕子,道:“夫人,先擦擦臉罷。”
沈映月點了點頭,遂接過帕子,輕輕貼著麵頰,擦了擦。
醒過神來,她便下床漱口。
巧雲下意識看了床榻一眼,抿唇一笑,什麼也沒說,便走過來,換了床褥。
過了一會兒,侍女端上早膳,沈映月一看,道:“今日為何這麼多花樣?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
沈映月不怎麼挑食,平日裡早膳也就幾樣,但今日侍女卻備了十二道粥湯點心。
侍女答道:“夫人,將軍說您受累了,應該多吃一些。”
沈映月盯著眼前的紅棗粥和花生露,又想起昨夜的滾燙,不禁心頭微顫,紅了臉頰。
她不動聲色地埋下頭,一勺接著一勺,喝起了紅棗粥。
紅棗軟糯,吃到嘴裡,甘甜無比。
沈映月喝完了紅棗粥,又吃了些包點,直到實在吃不下了,才叫人將早膳撤下。
沈映月今日不打算去流光閣,她還有另一樁事情要處理。
“丁堯的信寄來了麼?”
沈映月低聲問,巧雲停下手中的活計,答道:“回夫人,應該今日就到了,一會兒奴婢去前麵看看。”
沈映月點了點頭。
沈映月便到了書房。
自從莫寒回來之後,書房的長桌,便歸了他。
而一旁的矮榻,則是沈映月的位置,兩人常常一起待在書房裡,莫寒批閱公文,沈映月便在一旁看書。
她理了理長桌上的公文,幫他簡單整理了一番。
這高高一摞公文,他經常要看到深夜。
雖然辛苦,但這總比他出去衝鋒陷陣要強。
沈映月以前不明白,為何百姓總說鎮國將軍府的女子辛苦,如今她才知道,若心裡裝的那個人,始終屬於天下,有些牽掛,便隻能自己承擔。
沈映月很少患得患失,但此刻,卻真心希望再無戰火,莫寒的名字永遠也不要上那冰冷的英雄碑。
沈映月微微出神之時,巧雲便走了進來。
“夫人,丁大人的信到了。”
沈映月一聽,抬起頭來,接過信件。
這信件拿在手中,足足又半寸厚,沈映月有些驚訝。
她拆開信封,卻見裡麵有兩封信,還有幾張圖紙。
其中一封信,是丁堯寫的。
沈映月在離開南疆之前,便托他物色一些宅院,用於開設學堂,讓那些能工巧匠成為先生,在南疆培育出更多的玉石匠人,爭取帶動南疆原石營生的發展。
丁堯在信中提到,已經找了三處宅院,並且附上了圖紙。
沈映月打開圖紙,一一比對,最終選定了兩處。
便提筆,開始給丁堯回信。
巧雲站在一旁,忍不住道:“若是咱們還在南疆就好了,還可以去宅子看看呢!”
沈映月笑了笑,道:“是啊,京城距離南疆太遠,一來一回,差不多要半個月時間……”
辦起事來,著實效率低下。
但古代畢竟和現代不同,沈映月身為鎮國公府的主母,也不方便總是出遠門。
沈映月在信中給了丁堯明確的建議,隨即將信紙塞入了信封,放到一旁。
然後,才拆開了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是莫衡寫的,雲城周邊的堪輿圖已經繪完,他和張楠已經開始沿著國境,展開了最難的一段路程。
沈映月看到最後,唇角微漾。
“沒想到莫衡還能找到徐先生,真是難得。”
巧雲也聽說過徐先生,一時有些好奇,道:“徐先生也在幫莫衡公子繪圖麼?”
沈映月搖了搖頭,道:“不,是徐先生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