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一戰後,西夷戰力受挫,開始休養生息,大旻的西南邊境也安穩了不少。
莫家軍一分為二,大部分回了南疆鎮守,小部分留在京城,並入了城郊守備軍,填補宣王之亂帶來的空缺。
最近沒有戰事,莫寒便一直待在京城,今日來了城郊守備軍軍營。
白燃撩起簾子,進了軍帳,道:“將軍,這是今日的奏報。”
說罷,他便將一疊奏報都放到了莫寒桌上。
莫寒微微頷首,道:“小刀呢?”
白燃笑了笑:“那廝又去找人比武了……”
“今日又是誰?”
白燃答道:“是周將軍。”
他口中的周將軍,則是因守城有功,而晉升的汝南王世子,周衍。
莫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他不是傷剛好嗎?為何非要上場比武?”
白燃笑道:“還不是為了莫將軍!吳小刀那個沒有眼力見兒的,聽說莫將軍劍法高超,非要一較高下,周將軍一聽,哪裡肯?奪過長劍,自己上了。”
莫寒失笑,道:“出去看看。”
白燃在一旁帶路,莫寒隨他除了營帳,很快便到了校場。
此刻恰是練兵的中休時間,將士們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校場,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盯著校場中央。
吳小刀手中拿著一柄銀色長.槍,舞得虎虎生風,世子周衍則手持長劍,一套劍花舞下來,身姿靈活,矯若遊龍,一點也看不出重傷初愈的樣子。
兩人武功路數不同,但湊到一起,卻打得精彩紛呈,令人歎為觀止。
“鎮國公來了!”
眾人見到莫寒,紛紛讓出一條路來,衝他見禮,莫寒抬手製止了他們,讓他們不要影響比武的兩人。
隻見吳小刀一個回馬槍,刹時刺向周衍,而周衍身形一閃,偏頭躲過,駕住吳小刀的槍頭,奮力一擊,逼得他退了好幾步。
兩人過了上百招,仍然難分伯仲。
莫瑩瑩站在第一排,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局勢,手指微微攥緊。
她一麵期待周衍勝出,一麵又暗暗擔心他的傷勢。
眾人看得正起勁,卻見一名士兵來報。
“稟鎮國公,夫人來了!”
莫寒微微一愣,側目看他:“你說什麼?”
士兵朗聲答道:“鎮國公夫人到了軍營,正在等您呢!”
莫寒眼神亮了幾分,轉身便走了。
旁邊的士兵們聽見了,紛紛議論起來——
“鎮國公夫人來了?聽說夫人是太傅千金,才貌雙全啊!”
“那是自然!鎮國公在南疆守城之時,夫人便在後方供給糧食、組織救援,若不是夫人能乾,我這受傷的胳膊早廢了!”
“哎呀,你們才知道夫人厲害?我家婆娘,三天兩頭就要往流光閣裡跑,說是希望能見夫人一麵……”
“真要見夫人,去城外的慈濟村不就好了,聽說夫人每月初五,都會去慈濟村看望傷兵和難民的……”
眾人窸窸窣窣地議論著,不自覺轉頭看向了營帳的方向,沒人再關心校場中的比武了。
莫瑩瑩站在裡圈,聽到消息時,笑彎了眼。
“二嫂來了!?她第一次來城郊守備軍,我可得帶她好好逛逛!”
說罷,她轉身就跑。
周衍正和吳小刀打得難舍難分,一扭頭見莫瑩瑩跑了,頓時泄了氣,他“鐺”地抵開吳小刀的銀槍,擺擺手:“不打了不打了!”
吳小刀正在興頭上,聽了這話,怎能同意。
他一把攬住周衍,道:“周將軍!咱們還沒分出勝負呢!你怎麼說走就走!”
周衍追著莫瑩瑩而去,道:“下次再說!”
吳小刀氣得直跺腳,卻也無可奈何。
莫寒很快便回到軍帳,還未走到門口,看門是士兵便眼疾手快地為他撩起門簾。
一襲淡紫色的身影,立在軍帳之中。
沈映月正仰著頭,看著牆上的堪輿圖,她青絲如瀑,柔柔地披散在背上,看起來格外溫柔。
“夫人。”
莫寒邁入軍營,唇角掛著明顯的笑意:“你怎麼突然來了?”
沈映月轉過頭,對上他的視線,淡淡一笑:“我陪母親去安心寺上香,聽說離這裡不遠,便一時興起過來了……不會影響你吧?”
莫寒拉住沈映月的手,低聲道:“怎麼會……你能過來,我高興還來不及。”
說罷,他將沈映月帶到了矮榻前,讓她坐下。
“這裡沒有備什麼好茶,你將就些。”
莫寒沒有人旁人進來,反而自己動手,為她倒了一杯茶。
沈映月挑眼看他……莫寒雖貴為鎮國公,又是古代的世家子弟,卻沒有一點兒架子,並不會因為她是女子,而輕視或者怠慢她。
沈映月接過他遞來的茶杯,溫言道:“夫君為我斟茶,我也有東西送給夫君。”
這一聲“夫君”喚得莫寒唇角微揚,眼神灼灼地看著沈映月。
沈映月打開隨身帶來的食籃,輕輕將蓋子揭開,便將裡麵的頭條糕,拿了出來。
莫寒看到頭條糕,有些詫異,道:“你怎麼會……”
沈映月笑了笑,道:“我們在安心寺門前,見有人賣頭條糕,母親說你愛吃,我便買了……”
莫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那……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小時候,他確實愛吃頭條糕,但父親對他要求嚴格,希望他成為一名鐵血男兒,莫寒便再沒吃過頭條糕了。
沈映月卻道:“我沒有見過少時的你,若能嘗嘗你喜歡的味道,也是好的。”
沈映月說罷,拿起一塊頭條糕,送到莫寒麵前。
這頭條糕看起來白白軟軟的,一條大約兩到三指寬,比手掌心還長。
沈映月給他挑了一個紅豆味的,莫寒笑著接了。
而後,沈映月自己又拿起了一塊原味的頭條糕,輕輕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