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少次的教習,昔日裡的好學生昭昭在換了人做夫子的情況下功課總是不大好。
幸而這位夫子教得雖然不好,卻總是很有耐心,見著學生沒學好,往往會低低一笑,又開始了他的教學:“明衍,你做得不好,乖,再來一次。”
而好學生昭昭從頭紅到了腳,羞得腳趾都蜷縮起來,按照夫子的教習笨拙地去做。
雖不曾圓房,新婚之人也從中得到一二樂趣。
成親之前兩人統共坐在一起的時候不超過一刻鐘,而到現在感情日漸濃厚,隻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猜到對方喜歡什麼,想要什麼。
在上朝以前,昭昭與他一起起床,替他整理衣襟;在下朝之後,也會在門口等著,讓人提前燒好水。
趙翊林唯一一次喝得有些醉,昭昭還驅車去接他。
他在酒樓裡是醉的走不動路,等到上了馬車,眼睛也不曾睜開,取下她的發簪,讓她的頭發散落,在她的脖頸蹭了蹭。
“明衍。”
這一年的大齊和去年一樣依然不平靜。
這一年的初春,欒單縣發生了地動。
最大的一次地動是發生在夜裡,許多人逃不出來,掩埋在底下,欒單縣與外界斷了路,裡麵宛若是人間煉獄。等到路終於通了以後,還有一種可怖的瘟疫從欒單縣彌散開來,一直傳到了京都,這種致死率極高的疾病正是天花。
國都封城來得太晚,已經讓天花傳了進來,整個京都哀鴻遍野。於是大街小巷裡都充斥著奇異而又古怪的味道,百姓們燒艾草、把醋淋在熱炭上,用上了各種土方子去驅趕天花,大街小巷裡都是供奉著痘神娘娘。
太多太多的人死亡,太多太多的人傳染上了天花,到了後來連宮中的聖上也染上了天花,幸而太子趙翊林兒時得過天花,於是他在這樣的情況下主持大局。
也是他開始主政之後,京都裡慢慢發生了變化。
首先所有的死者無論身份的高低,一律不得土葬,而是選擇了火葬。於是京都的街道又多了一種味道,那就是燃燒屍體而產生的焦油味,有時候靠近焚燒的地!地方都有黑色的灰在空中飄卷。
雷霆一樣的手段處理了屍體,按照病情的輕重分開病人,京都的街道分成了一個個的小格子,所有人出行都受到了限製,這些手段阻斷了天花的傳播,隻等著得到天花的人治愈或者死亡,這一場災難就消匿了。
原本遊街串巷的還有寺廟裡的僧人,如今寺廟的僧人也不得外出,隻能夠在寺中祈福。偌大的京都,隻有少數的人在外走動,其他人都不見。
因為天花,偌大的東宮裡很是清淨,太子妃沒有得過天花,趙翊林在這段時間接觸的人太多太雜,可能白天還好好的,晚上就會發熱生了痘症,於是就與昭昭不曾打過照麵,不大的東宮被隔成了東西兩院,兩人分開住。
皇後沈嵐也沒有得過痘症,後來乾脆就讓昭昭到長寧宮裡陪她,兩人在一起也算是做個伴。
昭昭在趙翊林那裡被教學,總是得到一個不用心,需要再教一遍的批語,在沈嵐這裡,昭昭成了好學生。
沈嵐教她作畫、寫字、下棋,甚至還教過她投壺。這種閨中遊戲沈嵐很是擅長,她臉上用巾子掩住了之後,還是可以把手中的箭過屏風扔入到壺中,每當一支箭落入到壺中,她總是會得到小姑娘讚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