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星微微一怔。
反應過來後,他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了幾分滿足:“你喜歡就好。”
夏淮勾了兩下吉他,沒說話。
在這種氛圍的沉默,江初星挺喜歡。
有種無形的默契和安心。
兩年來江初星第一次感覺到輕鬆,得知自己得病的痛苦,分化成Omega的茫然,還有他對夏淮深深的愧疚,無形中的壓力和承重感像是在這一刻瞬間減少了許多。
“你還想再喝點兒嗎?”江初星放鬆下來後,輕飄飄的,說話也沒了顧及:“我們好像還沒單獨一起喝過酒呢。”
沒有等到答複,江初星無奈地笑了笑。
看來還是不行嗎?
“算……”
“了”字還沒有出口,夏淮偏過頭看著他問:“家裡有酒?”
江初星愣了愣,點頭道:“不過不是啤的,行嗎?”
夏淮猶豫一會兒點了點頭:“行吧,喝一點。”
江初星把酒拿出來的時候,夏淮蹙了蹙眉,他以為是白米酒之類的,沒曾想居然是洋酒。
以江初星的酒量,這種酒他喝不了一杯就倒。
不過夏淮沒說話,沉默地看著江初星把兩個小玻璃杯倒滿。
“今天日子特殊。”江初星拿起杯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就遵循心走,笑著說:“夏淮十七歲生日快樂,希望你能心想事成。”
他說完自己先樂了:“是不是有點太官方了。”
夏淮看他一眼,端著酒杯在他杯子上磕了磕:“謝謝。”
說完,仰頭一口喝了。
江初星看他這麼豪邁,有時候覺得現在的夏淮也挺好,所有的舉動雖然猜不透了,卻也透著曾經的熟悉感。
他勾唇笑了笑,也仰頭悶了。
喝下去的瞬間,喉嚨火辣辣的,比上次酒吧裡的雞尾酒還來勁兒。江初星吐了吐舌頭,頭頂上的貓耳耷拉下一邊。
夏淮看他因為不適應酒味,尾巴上的毛都豎了起來,墨黑的桃花眼中藏著點柔和,又輕抿了口酒。
江初星拿起酒瓶再次給自己滿上,舉了舉杯子,“我們就隨便喝兩口,明天還要上課。”
說著隨便喝兩口的人,接二連三的給自己倒了好幾杯。
“你都不知你這把吉他我費了多大的功夫。”江初星第五杯下肚,單手撐著腦袋,琥珀色眸子泛上了霧蒙蒙的水汽:“……我差點沒能買到。”
夏淮看他枕在床邊,頭歪著,修長白皙的脖頸泛上粉紅,臉頰也是不正常的紅,就連鼻尖也是紅的。
江初星琥珀色眸子渙散,整個人懶洋洋的。夏淮嘴唇對著杯子,聲音悶悶的:“上頭嗎?”
江初星神情恍惚沒聽見他說的話,自顧自地伸手去勾夏淮手中的吉他。
幾聲亂魔琴聲在房間裡回蕩。
江初星抬起瀲灩的眸子,看著男生,突然道:“夏淮你要不要聽個故事。”
夏淮與他那雙渙散的眼睛對視幾秒,怕他把杯子踢倒,伸手把杯子拿過來,這才慢慢的應:“你講。”
江初星眨了眨眼睛,因為酒精,他腦子運轉得慢,過了五六秒才想起自己要講的故事。
“從前有個小孩喜歡畫畫,他沒有朋友,卻在十歲那年交到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打了個酒嗝,眯了眯眼睛:“不對,這是後來,重新再來一次。”
“嗯。”夏淮耐心的應,起身從衣櫃裡把睡衣翻出來放到床上:“把衣服換了,你繼續講。”
江初星徹底醉了,聽話得很,叫他換就換。
換好睡衣後,江初星長長地睫毛垂下,半遮住眼眸,聲音多了兩分澀感。
“從前有個小男孩,因為他膽小害怕,所以他沒有朋友。終於去上小學了,他交到了一個朋友,小男孩高興壞了。”
說到這裡,江初星頓了一下,聲音比剛剛還啞:“可是這個朋友隻是為了捉弄他。因為小男孩身上總是傷,那個朋友窺探了小男孩的秘密後,肆意宣傳他的秘密……”
聲音頓住,似乎是講不下去了,夏淮看見他的眼尾微紅,也沒追問。
江初星的目光落在夏淮臉上,緩緩扯開嘴角:“後來,小男孩終於有了真心待他好的朋友,他有時候就在想,是不是曾經所有的疼都是為了後來的遇見,那他想,疼一點也沒關係。”
聽他慢慢地說下來,實在不能讓人不多想。
這類的話江初星很少說。
夏淮眯了眯眼睛,勾動了一下琴弦。
小男孩的故事,這是他第二次從江初星口中聽到。
第一次聽是兩年前。
小男孩又受傷了。
他看著趴在床邊的江初星。
兩人對視幾秒。
突然江初星直起身,醉眼朦朧地盯著他端詳,隨後向前爬到夏淮麵前。
江初星伸出手摸了摸他腦袋,不滿地嘟嚷:“你的耳朵呢?”
夏淮:“.........”
“你喝醉了。”夏淮說著想要拿掉他腦袋上胡作非為的手。
“我要擼你的豹耳。”江初星貼在夏淮身上不放:“我都沒有摸過你的耳朵,你就不能給我擼.一回嗎?”
“你的毛毛看上去就很好摸。”江初星喝醉酒後,埋藏在心底的話他會一籮筐說出來,有點兒像無理取鬨的小孩子:“你為什麼不給我摸?”
夏淮看著他貼著自己,眸色不明。
江初星沒察覺危險,膽大包天的伸手戳了戳夏淮的臉蛋,小聲感慨:“還是你小時候可愛,我說什麼都聽,現在我就想擼.擼你的耳朵都不行嗎?”
他霸道完又可憐巴巴地看著夏淮,軟硬兼施。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江初星眼尾潮紅,看上去還真挺可憐,他像是不達目的不死心:“不行嗎?”
節節逼問,退無可退。
夏淮對視著他琥珀色的眸子,嘖了聲。
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他對江初星總有一萬分的耐心。
以前彆人老是說江初星對他有耐心,其實不然,他對江初星也同樣有耐心,更或者說隻要江初星願意開口,隻要他有,都可以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