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彆看了,我們回去吧,越看越難受。”
許枝雲這一瞬間就像是丟了魂一樣,定定地看著木器廠宿舍的大門口,眼裡有淚氤氳著,突然就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許枝鵲嚇了一跳,趕緊順著許枝雲的目光朝那個方向看去,隻見一直都被許枝雲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這會兒正推著一輛二八大杠出來,二八大杠的後座上還坐了一個人。
隔著一條流花江,實在是看不真切,隻覺得二八大杠後座上的那人身段很好,還留了兩條又粗又長的辮子。
許枝雲站起身來,“鵲鵲,回家去吧。”
“啊??啊!好。”
許枝鵲絞儘腦汁地想了半路,總算憋出一句勸慰的話來,“姐,你彆太難過,日子得朝前看。”
“朝前看?看我給人做後媽的幸福生活嗎?”許枝雲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
許枝鵲被許枝雲這麼一噎,也不知道再該說點什麼,索性就什麼都不說了,姐妹倆沉默地走回家。
李雪梅已經找妯娌要回來那個‘兵老粗’的照片,見許枝雲和許枝鵲進來,立馬就擠出一點笑來,“雲雲,你快看看這個小夥子,長得挺不賴的。”
許枝雲用斜眼看了一眼那張照片,人挺黑的,看著還算精神,五官也不算醜,但要說長得好看,那也談不上,就濃眉大眼的一個普通長相,不至於睡在身邊就做噩夢的那種。
許枝鵲也跟著看了一眼,“沒之前那麼胖了。”
李雪梅見許枝雲興致不高,賣力推銷道:“雲雲,人家雷鳴可是軍官。他是你二伯母的侄子,知根知底的,你二伯母還能吭騙自己人嗎?”
“媽同你二伯母打聽過了,雷鳴是你二伯母的三哥家孩子。你二伯母的三哥不是個東西,有了媳婦兒之後還在外麵亂搞,和村裡的寡婦勾搭上,被雷鳴他-媽給抓到了。雷鳴他-媽是個性子烈的,覺得沒臉活了,就直接跳了井,被人發現時,已經隔了好幾天了。”
“這事兒鬨得太大,雷鳴他爸被上麵抓了典型,說是亂搞男女關係,進去之後也沒再出來。所以雷鳴兄妹三個就成了孤兒,他姐早早嫁了,他哥在自來水廠上班,雷鳴進了部隊,他進部隊的時候還是你二伯母給送著走的。”
“後來的事情,你二伯母就鬨不清楚了,說是雷鳴去了部隊那邊之後同她們的聯係就少了,什麼時候結婚得也沒說,去年回家的時候就帶回一個小孩來,叫雷鎮,喊雷鳴是爸。”
“你二伯母悄悄問過小孩他-媽去哪兒來了?小孩說死了。然後雷鳴就拜托你二伯母給他再看個親事,要求不高,成分背景乾淨,再加一條能容下小孩的。”
“雷鳴這小夥子長得精神,還是軍官,賺的津貼也不用給父母,最多清明節給他-媽燒點紙錢。要不是帶了個小孩,親事肯定不愁說。難就難在,他一個二婚帶娃的,一般人家真得挑一挑。”
“要不是你二伯母打了包票說雷鳴性格好,沒遺傳他爸那種在外頭亂搞的壞根劣種,媽肯定不舍得讓你們進火坑去,媽也知道後媽難當。”
“你們覺得當後媽不好,可這已經是媽能給你們選的最好的了。當後媽總比下鄉後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了強,隔壁家的閨女下鄉四年,孩子都生了三個,這輩子算是拴在鄉下了……我的鵲鵲啊!”
許枝雲:“……”還是心疼你的鵲鵲。
“行,人我能看得過眼,什麼時候見一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