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源城的時候,也有好幾年沒做過麵果子了,剛剛雷鳴說要做,她隻記得當初做麵果子很容易,她一個人忙活一天,就能做出全家半個多月甚至是小一個月的口糧來,所以沒把炸麵果子太當回事兒。
這會兒雷鳴一問,許枝雲才意識到,自己本以為了然於心的步驟和流程,竟然也不知不覺忘了大半。
她一拍腦門,“哎,我忘了和你說了,炸麵果子的麵,第一步和麵的時候,就得用糖水拌麵,這樣炸出來的麵果子味道才甜得均勻……算了,你繼續和吧,今天就不炸麵果子了,炸點麻花。麻花比麵果子簡單,在麻花表麵撒上糖和芝麻就行。”
經過許枝雲的提醒,雷鳴也想起了當年在家做麵果子時的一些細節。
他小的時候,整個社會都很窮,所有老百姓的日子都過得很艱苦。他家裡的條件算是不錯的,可喝糖水也是一種奢侈,隻有逢年過節或者是生病的時候才能喝上一搪瓷缸子濃濃的糖水。
每回做麵果子的時候,他-媽就會多衝一點糖水,和麵剩下的就全都留給他喝。
“哎,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雷鳴有些懊惱。
他不是因為忘了用糖水和麵懊惱,而是因為自己腦海中關於母親的記憶已經被時間衝得七零八落,如果不是炸麵果子的時候許枝雲提醒了一下他,他都快把腦海中少有的那幾個感受過母愛的溫馨場景給忘在腦後了。
……
雷鳴興致勃勃地炸麵果子,因為和麵的時候忘了加糖,被許枝雲改造成了炸麻花。
除了一開始那幾個有些沒掌握好火候之外,彆的火候都掌握得不錯。
許枝雲打小就愛吃炸得火候過了的東西,她喜歡那種焦香的味道,這次也就十分自然地拿起了炸得有些發焦發黑的麻花來,掰了一小節打算吃。
雷鳴把她手裡的焦麻花要過去,自個兒在那兒啃。
許枝雲不解,“盆裡還有那麼多的麻花,你想吃自己拿一個,乾嘛要和我搶?”
“這都炸得過了火候了,吃起來味道肯定苦,我吃吧,你吃那些炸得火候剛剛好的。”
雷鳴的解釋讓許枝雲心頭一暖,她解釋說,“我是打小就愛吃這些炸焦黑的,煎肉的時候,我都喜歡稍微把肉多煎一會兒,煎的口感發焦發脆才吃呢!”
雷鳴:“……我媽還說她不喜歡吃肉呢,可我看她啃過我沒啃乾淨的雞骨頭。你彆糊弄我了,那些好的麻花就是給你和鎮鎮吃的,我吃這些炸過火的就行。”
許枝雲翻了個白眼,自己又拿了根炸過火的麻花,蹲在雷鳴對麵啃了起來,“我騙你乾什麼?我是真好這口。現在看著你要和我搶這口,我心裡都難受。”
啃完一個焦麻花,許枝雲打算拿個給雷鎮啃,可是考慮到雷鎮還不到兩歲,給他一根麻花絕對吃不完,還會掉得哪兒哪兒都是,索性掰了一小節下來,拿著去了雷鎮住的那個一層小臥室。
雷鎮已經醒來了,正自個兒趴在床上玩。
見許枝運進來,雷鎮現在不怕許枝雲了,他衝許枝雲露了個大大的笑臉,還張開手要讓許枝雲抱。
許枝雲象征性地抱了一下,把那節麻花遞給雷鎮,“拿著嘗嘗,你爸一大早炸的。要不要尿尿?”
雷鎮接過麻花放到嘴裡一點一點的啃,小腦袋一晃一晃的。
雷鳴跟在許枝雲身後拿著一杯溫水進來,同雷鎮說,“喝點兒水再吃,一晚上沒喝水,嘴巴應該是乾的吧。”
許枝雲對雷鳴的細心表示震驚。
她都沒想到這一層。
她這會兒閒著也是閒著,就給自己找起了樂子——悄悄問雷鳴,“雷鳴,你對這小兔崽子這麼上心,是不是因為他是你親生的?趙小珍那麼喜歡你,一直都對你念念不忘的,會不會是你喝醉了酒什麼的……就有了這孩子?我看隔壁的李團長對他親生的倆孩子都沒這麼熱心。”
雷鳴虎目一瞪,“你胡說什麼呢?我和趙小珍同誌清清白白的,我同你說個實話。”
見雷鳴眉頭擰成了‘川’字,許枝雲立馬就收起了開玩笑的態度,繃著臉滿是認真地問,“什麼實話?”
雷鳴看了一眼雷鎮,見雷鎮正一邊啃麻花一邊在床上撲騰,他低聲同許枝雲說,“趙小珍長了一對兒虎牙,彆人都說有虎牙的人可愛,可我之前被狗攆過,雖然沒被狗給咬傷,可是那事兒把我嚇了個夠嗆……”
“每次看到趙小珍的虎牙,我都想起之前追著我咬的那條瘋狗,彆說和她處對象了,我到了萬不得已去衛生隊的時候,都想繞著她走。見她一回,我晚上指定得做那個被狗攆著跑了好幾條街的噩夢。”
許枝雲:“……”倘若趙小珍聽了雷鳴的這話,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再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