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的崖香這會兒已經潛入了鬼域之中,一路避過了巡視的鬼,下到了十層樓左右的地方。
這裡沒有血池,也沒有刑具,隻有空蕩蕩的一個房間,而四個邊角都黑得讓人看不清實物。
她感覺自從下了鬼域之後,隻要每下一層,心口的沉重感就會多一分,這會兒才不過十層,就已經讓她的手開始無力了起來。
如果再找不到黑無常,她也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幻了一條黑色的帶子係在眼睛上,她勉力站穩身形打開了心鏡,這才算是看清了這裡的情況。
四個邊角坐著四個十分高大的塑像,他們與尋常的那些鬼族塑像不同,不是以陰差或黑白無常的形象來雕刻的,而是以神仙的……
與曾經在雪山觀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崖香慢慢飄過去看著其中一座,險些就要按耐不住出手毀掉,這座竟然是以長言的形象而造!
轉頭再看了看,對麵的是自己,右麵的是知鳶,左邊的是流光……
不對勁!
長言和流光已經都不在了,如今的知鳶也是險象環生才能留存下來,那麼要他們的塑像來做什麼?
而且這塑像擺放的位置和方法極其像一個陣法——鎖神陣。
兩個修為最高的坐鎮南北兩角,再由兩個次些的坐鎮東西兩角進行牽製,中間的地板上刻著繁複而又詭異的花紋,每一圈紋路的儘頭處,都有蠟燭燃過的痕跡。
崖香站在四座雕像的中間,已經感覺到了周遭的空氣開始不對勁,似乎有一張巨網將她牢牢扣在下麵,不願讓她逃離。
這些塑像看起來已經是擺放了許久,且四處都有蠟油滴過的痕跡,想來陣法已經啟動了許久。
右手祭出一團光球,崖香直接將流光的塑像給打碎,這才發現裡麵竟然是空心的,且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裡麵似乎坐著個人。
她警惕地幻出靈劍在手,慢慢走過去,在看到裡麵坐著的人的臉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蘭斯?
蘭斯死於雪山觀,而且距今不過數月,那怎麼會坐在這個起碼已經被塑了上萬年的塑像裡麵?
到底這才是真正的蘭斯,還是雪山觀那個才是?
崖香右手指尖彈出一絲紅線鑽入蘭斯的耳朵裡,這才發現這竟然是他的真身——一具不腐的血族之身。
而他的胸口儼然插著一柄極為厚重的桃木,這柄桃木上還有殘留的血跡,似乎在說明著他被封住的時間並不久。
怎麼可能?
崖香垂頭看去,以為是塑像的底座有什麼貓膩,但又看不出什麼,隻好轉身去將知鳶的那個塑像打倒,這才發現這塑像的工藝極好,渾身沒有一絲缺口,猶如被渾然天生一般。
坐在裡麵的蘭斯,應該是在塑像塑成之前就被放進去的。
這一切都顯得格外地詭異,讓崖香感覺胸口的壓抑越來越大,幾乎就要支撐不住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