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我的至交好友呢,在你的安排下我一步步去送死,是他用自己的命給了我一顆心呢。”
“你的玲瓏心……”
“給了落羽,這世上對我最用心的血族。”
她的每一句話都是一把尖刀,不斷地插進他的心底深處,到底是怎樣的逼迫才會讓她絲毫不吝嗇說出這些傷人的話語。
落羽來說的那些話並不能讓他有所觸動,可是她……
若論了解,他的確足夠了解她,但是她何嘗不了解他呢?
知道彼此的痛處是什麼,才能一次次地捅刀。
“為什麼……”
“我的長言上神,你居然問我為什麼?”崖香拿起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讓他能深刻體會到體內魔氣的湧動:“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看著我一步一步從一個上神變成不人不鬼的樣子!”
“聚靈草呢?你又給了誰?”
“是你一直都不待見的黑無常大人。”
“崖香……”
他終於不再叫她香兒,這咬牙切齒的聲音聽得她突然展顏一笑:“你也會生氣嗎?”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說呢?”
猛地將手收了回來,長言輕飄飄地後退到了地麵上,他背對著她負手站著,似乎在不停地平息著怒氣。
“我的時間可不多了,能勉強出鬼界還是靠著這絲魔氣呢。”她懶懶地倒在樹枝上,從手心裡幻出一壇酒慢慢喝著:“可是怎麼辦呢,我還念著我的小徒弟呢。”
她可從來沒有這般陰陽怪氣地和他說過話。
每一句話不僅在捅刀,還是一種諷刺,仿佛在對他說,看,你打造的這把武器,好像變得魔化了。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拜您所賜,我現在可不就得這樣嗎?”
崖香仰頭飲完整整一壇的酒,然後隨手將壇子砸在了地上,看著那些瓷片碎裂了一地似乎更是開心了起來,竟然輕聲地笑了起來。
她在等,等他先沉不住氣。
“夠了!”長言終於帶著滿臉的怒氣轉過身來,仔細地盯著她的眼睛:“你還要鬨到什麼時候?”
“你什麼時候把我的小徒弟還給我,我什麼時候就不折騰。”
麵對她的無賴,他竟然找不出一絲可愛來。
“你可還記得自己是誰,你是一品女上神,神界尊神,受三界敬仰的戰神!”
“嗯。”
“我給你取名如此,栽培你成才,不是讓你今日在這裡耍酒瘋的!”
“水神也會發脾氣了呢。”
幸虧她跟著玉狐學了許多不要臉的撒潑本事,今日可算是派上了用場。
就算殺不死他,她也得埋汰死他。
隻要他真的如菽離所說並沒有殺了落羽,那麼她也可以選擇放棄那些要與他作對的心思。。
畢竟亦父亦師這麼多年,哪怕他隻是把她當做一件武器,她可以拿這些去抵消掉他自己的恩情。
隻要他不動落羽,隻要他徹底厭棄了自己不再操控以後的生活,她還可以再退一步。
但也就隻退這一步而已。
隻是,他終究還是一個樣子。
細細密密的水流從樹枝上繞了上來,慢慢攀爬上了她的四肢,除了為她解酒以外,還在替她診治著傷。
滿身都是一直都沒有得到好好修養而沒有完全的愈合的傷痕,甚至在腹部還有兩條無法抹去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