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也是,背上也是……
那些透過肌膚並不能看到的傷痕,全部刻在她的骨血之中。
幾萬年來的征戰,這些日子的勞心勞神,皆是被他看在了眼裡。
第一次,長言覺得有些心疼。
原來,她被傷了這麼多次。
從前隻知道為她療傷,為她撫平傷痕,卻從來沒去細想過她傷的時候疼不疼……
自由,給她自由。
怪不得那個血族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換取她的自由,他現在才終於是明白了。
抬手收回那些水流,他終於和緩下來了語氣:“香兒,如果以後我不再安排你的任何事,你會不會感到開心?”
“嗯?”她有些僵硬地坐起身來,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給你自由。”
其實他本可食言,也有許多法子讓她變回從前,但是在看到她滿身的傷痕時,他終於決定放棄。
因為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她真正開心過了,反正這三界各方的勢力已經定居,她也可以自由了。
崖香垂腿坐在樹枝上,垂眸看著那個從來不與她講條件,隻會將她往該有的路上逼迫的長言,突然覺得他有些陌生。
能讓他改變想法的是什麼?
“菽離死了。”她突然說了一句。
“我知道。”
“他就這樣失去全部希望死在我麵前,直到最後一刻他也沒有等到你。”
“他一直都在奢求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一陣輕風掃過,梨花樹猶如下雪一般漫天帶著花瓣飛舞,橫在兩人麵前的卻不隻是花。
她撐著樹枝坐好:“那你呢?你又在奢求什麼?”
“香兒,你可有算過我與你的命線?”
“從未。”
因為她對他從來都沒有過肖想,所以自然不會去窺伺以後的二人有什麼交集,但是她此刻才想起,她好像也隻算過自己和落羽的。
“我們注定會糾纏,但是菽離卻是與我一直背道而馳。”
這句話讓她扯著嘴角笑了起來,到底是命線本身主動背道而馳,還是他刻意為之?
且以她的經曆看來,什麼命中注定都不過是事在人為,哪有改不了的命運,隻有算計不完的人心。
“我沒想到你當真對他如此絕情,他為了你背負了幾萬年,又為了你而犧牲自己,你難道沒有一點點的觸動嗎?”
“那你可曾有為過彆人的付出而觸動過,說起來我們才是一類人。”
最是深情之人最薄情,她算是體會到了。
她不想再與他多言,也知道想要改變他想法這件事有多難,所以回身從樹枝上跳下:“你要做什麼也好,安排什麼也罷,我要你將落羽還給我。”
“還給你?”
“嗯。”
“香兒,你為何還不明白,他隻是我的一魂一魄所造,他隻是我當初放在你身邊的一部分,你為何對他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