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的手雖然碰不到實物,但還是忍不住從石床上劃過:“這就是高伯爵日夜折磨他的地方,每一種毒物,每一種慘絕人寰的實驗,都是在這裡做成的。”
長言遲遲不敢上前,隻敢站在遠處看著,那些血跡似乎活了起來,變成新鮮的液體滴落在地。
而年少的落羽就是因為他無意之中促成的那一魂一魄,而被當做了一件可以成功的試驗品。
每日的折磨讓他的身體即便有神器支撐時仍舊還是病病歪歪,從幼年起就留下的心理創傷,讓他將長言魂魄中的本意變得更加偏執。
那些無聲的吼叫,那些沒人能聽得到的控訴,全部都呈現在了眼前。
他可以看到那張石床上有接近一萬多年的記憶,全都是他,遍體鱗傷血痕累累的他……
“你帶我來看這些,是想告訴我什麼?”長言終於開了口。
“我想讓你明白,並不是你恩賜給了他生命,而是你賦予了他受折磨的條件,若不是你的魂魄在體,他也許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血族……”
“可是他注定會成為我魂魄的載體。”
“不……他不是你。”黑無常攏著袖口抬起頭,看著空悠悠的屋頂:“就像我們在幫助彆人轉世投胎一樣,死的那個人即便轉世,他也不會再是前世的人了……而落羽更不一樣,他雖然由你的魂魄所造,但是他在這一世也有自己的父母。”
長言靜默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即便我選中的不是他,他還是會出現?”
“這件事,水神應該比我更清楚。”
第一次被彆人動,長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處,也問了問自己的內心:如果當初選中的不是落羽,那麼他是否能做一個普通的血族,過一個安穩又普通的童年?
即便那樣他還是會和崖香遇見,前世的因果仍然還會是他命閱指引,隻是他更多有聊是他自己。
但是前世的司落已經死在了縫之中,一分為二,也就和黑無常的一樣,他已經不需要再去當司落,也不需要當水神。
可是那時候隻有他才是最好的載體,兩人都是為一神所化,隻有落羽才能帶著他的意誌去守在崖香身側。
所以他到底是幫他遇見了崖香,還是害了他的整個人生。
黑無常見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暗暗地出了一口氣,覺得這位水神還是比較通透的,若是換成落羽那個死腦筋,指不定得費多大的勁兒才能得通。
“水神,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你心懷蒼生,有著包容萬物的心胸,那麼你可不可以看在落羽已經被此所累苦了一輩子的份上,放他一馬?”
“你竟然會為了他情?”
“我是為了崖香……”黑無常凝眸看著他:“她就像是我的親妹子,一路走來的傷痕已經太多了,我也想她以後能過得幸福一點,哪怕能給她的是那個血族。”
“從前我讓你們遠離她,也好像是一個錯誤,自從我離開後,她因為和你們的相處也變得有人情味了許多。”
“其實這才應該是真實的她,麵對著我們時會打趣,會笑會鬨……”
長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打斷了他:“其實我在看她墮神時,就已經決定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