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風,你來可幫了我的大忙。”嚴默把所有誇讚的詞彙不要錢地往九風身上堆砌。
九風就算大多聽不懂,也知道它的小兩腳怪在誇獎它,高興地蹲下/身,把腦袋搭到土椅的靠背上,喉嚨裡發出咕嚕嚕的愉快聲音。
“等會兒你在這附近隨便玩,但要小心人類攻擊,不用管我,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桀桀。”那兩隻嫩肉是給你的,不要給彆的兩腳怪吃。
“好,不過兩隻太多了,我吃最嫩的部分,其他下腳料都扔給他們。”
九風偏頭,聽默默給它解釋下腳料的意思,明白了,就是它和默默都不愛吃的部分。而它也經常把不愛吃的部分留在原地,讓其他野獸和禽鳥來分食。
“咕嚕嚕。”對,我們不吃的都扔給他們。
嚴默哈哈笑,而變故也就在這一瞬間發生。
下麵,猙對大河一點頭,大河與另一名戰士上前一把抓住老祭司的胳膊。
“秋實大人被山神震怒,帶他去帳篷養傷。”
“是。”
“猙!”老祭司怒目而視,同時對大河兩人怒喝:“你們怎麼敢?放開我!”
大河和那名戰士無論動作還是表情都沒有變動絲毫,隻緊緊抓住老祭司的胳膊不放。
秋寧想喊叫什麼,被後麵一名戰士捂住嘴拖到了一旁。
幾名長老想開口,被猙冷冷地看了一圈,都閉上了嘴。
老祭司氣得渾身發抖。果然酋長一旦不在,猙就如他所料無法再控製,他在戰士中的威望太高,甚至超過了他。也許,他真的不能讓酋長死去,至少現在的酋長還能聽他的話,而且還是黑原族人。
老祭司不想讓他族祭司碰觸己族酋長的想法已經動搖,而就在此時,猙走到他麵前,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句話。
原戰耳朵微動,抬頭看向土台上和九風嘀嘀咕咕說悄悄話的嚴默,嚴默似有所感,也低頭看向他。
兩人目光交彙,彼此都像明白了什麼。
老祭司突然冷哼一聲。
猙盯住老祭司一會兒,確定他已經默認許可,當即對大河兩人示意,兩名戰士立刻放開老祭司退到一旁。
大河仰頭看著土台上的白頭少年,神情複雜。他已聽說那個小奴隸默死了,上麵那位祖神祭司隻是麵容有點像那小奴隸而已,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兩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那小奴隸不也是鹽山族的祭司弟子嗎?他也會治病救人。也許戰在說謊,也許……
大河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隻剩下大半截的右上臂,如果不是小默,他也不可能再做戰士,更不可能熬過這個冬天。秋實大人一直跟人說是他救活了他,他每次聽到卻連說不是都不能。
老祭司握緊權杖轉身就要走,卻在轉身之際又轉回來,他想用權杖指土台上的嚴默,可在看到九風後,權杖下垂,指向猙,陰沉著臉說道:“如果那祭司無法救活酋長,怎麼說?”
“說什麼?”原戰狹長的眼睛吊起,整張臉變得凶狠十分,“如果不是我懇求默,默也不會來到這裡。秋實大人你看看吧,山神九風已經要帶著默離開了!你到底想不想救酋長?你問默不能救活酋長怎麼說,那你呢?”
猙什麼也沒說,隻逼近了老祭司一步。大河和另一名戰士也立刻跟著向老祭司靠近一步。
“你們!好!好!”老祭司再次氣得身體顫抖,看看猙,再轉頭看看身後兩名同樣臉色不善的戰士,一搗權杖,轉身就走。
猙對大河使了個眼色,大河會意,和身邊那名戰士一起跟上老祭司。
戰士們分開道路沉默地看著老祭司大踏步走回穀內,秋寧也追了上去。
猙收拾表情,抬起頭望向土台,大聲道:“默大人,我們之前說好的交換可以繼續嗎?”
原戰手撫上土台,土台一點點降低,當雙腳踩到地麵,嚴默從土椅子上站起,“我說話算數,是你的族人不願讓我去救你們酋長。”
“這個問題已經解決,默大人,我們的酋長已經在等你!”猙讓開道路。
九風完全不知道情況緊急,它看土台降低,“噗”地就對原戰吐了一道風刃,它現在已經知道像這種奇怪的事情肯定是這隻兩腳怪乾的。
原戰錯步閃開那道風刃,風刃落地,在地麵劃開一道尺把長的深深裂口。
戰士們一開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九風“噗噗噗”對原戰連吐好幾道風刃。
原戰一一閃躲,忍耐著沒有衝上去攻擊這隻臭鳥。
戰士們看著落在地上的一道道深深劃痕,心驚,山神大人好厲害!
嚴默知道九風在鬨著玩,回頭對它笑了笑。九風如果真想傷人,老祭司早就死了,原戰也不會閃躲得這麼輕鬆。
九風一看默默對他笑,以為默默高興它這麼做,越發得意,直接給原戰來了擊狠的。
“噗!”
原戰一個淩空後翻,勉強躲開了那道風刃,他也怒了,土台上的土壤一下拱起,抓住了九風的爪子。
“桀!”九風從土壤中掙脫,刷地騰空飛起,它的身形太龐大,它一騰空,周圍根本沒辦法站人。
戰士們紛紛閃避。
咕嚕嚕,好玩!來戰,再來戰!看你這次怎麼抓住我的腳!
“阿戰,你陪九風玩一會兒,我去救人。”嚴默忍笑道。
“休想!”這詞原戰剛學會,源自他家祭司大人在這幾天晚上對他改變部落規則建議的拒絕用詞——他要求部落規則應該加上祭司必須和首領成親這一條。
猙無奈又焦急地看他們。
嚴默也知道救人如救火,如果酋長真的咽氣,他也不可能真的起死回生,而酋長一死,他的一些計劃想要進行下去不是不可能,但會變得麻煩不少,畢竟哪怕救一百個原際部落的戰士,恐怕都不如救他們一個酋長有用。
“九風!”嚴默指了指天空。
九風歪頭,“桀”一聲飛上穀頂,默默剛才答應它,明天會讓它蹭蹭。
九風立在山穀頂峰最高的一顆大樹上,低頭看著穀裡那些小小的兩腳怪,它再瞅瞅自己的龐大身軀,忽然想,如果它可以想變大就變大,想變小就變小就好了,這樣它就可以停在默默的頭頂上,想和他去哪裡就和他去哪裡。
天色暗了下來,猙一聲令下,戰士們一個傳一個燃起了火把。
嚴默讓食人蜂也自離開去找食吃,隻紅翅和飛刺還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看到食人蜂嗡嗡地快速飛遠,穀中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呼出一口氣。
而身上沒有那些食人蜂的白頭少年看著也沒有剛才那麼可怕。
不一會兒,深藏在穀內深處的其他非戰人員就看到戰士頭領們抓著火把,簇擁著兩人向這裡快步走來。
老祭司已經回到這裡,正站在酋長身邊,寒著臉不知在想什麼。
這片空地上已經燃起不少火堆,酋長身周不遠的空地上更是插了好幾支火把。
秋寧心裡鬱悶,他剛才被老祭司罵了,心情不好下,他對照顧酋長的女奴也呼喝了幾聲:“你剛才跑哪兒去了?不是讓你照顧酋長大人的嗎?如果酋長有事,你也得死!”
大河冷冷看著兩人對奴隸耍威風。
草町沒理秋寧,她都要忙瘋了,很多傷患都需要她照顧,穀裡人手這麼少,她根本就忙不過來,雖然她重點是照顧酋長,但看著那麼多人痛苦,她根本不忍心隻看著不幫忙,好歹幫著擦擦洗洗,不讓傷口像小默說的繼續感染也好。
以前她絕對沒有機會接近酋長,可是現在部落中奴隸人手不夠,而細心、會照顧人,又懂一點草藥的人更是數來數去隻有她一個。老祭司一開始還不同意讓她照顧酋長,可猙大人強硬要求,而老祭司和秋寧也要忙其他很多事,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好酋長,加上酋長已經……最後她就被派到酋長身邊。
她也聽說戰回來了,可是她不能離開酋長跑到前麵去看,隻能在忙碌時不斷地想:戰大人還活著,那麼小默呢?
嚴默老遠就看到正在給人擦拭身體的草町。
看到這個溫柔善心的女子,嚴默唇角浮起溫和的笑容。原際部落裡如果還有人讓他掛心,真數起來大概也就隻有草町一個。
雕也好,山、河兩兄弟也好,他們都是因為他有用才會對他和善,而草町對他卻是真心實意的好,雖然她一開始隻是因為被其主人雕要求,但照顧人的程度可以從一劃分到十,草町可以隻對他做一成,但實際上人家卻付出了十二成的真心。
猙不知道嚴默認識草町,見他盯著那女奴望,直接道:“她叫草町,很會照顧人,我看過,被她照顧的傷病者恢複得都比其他人快,而且死得也少。她懂得很多,不比祭司弟子秋寧差。”
那當然,我教出來的!嚴默微笑。雖然因為時間緣故,他教給草町並不多,但那些知識讓草町在這個原始世界做個看護絕對沒有問題,說不定有時候草町能表現得比一些亂來的祭司更好。他有些被減掉的零碎人渣值,其中不少大概都是草町貢獻的。
雕腳步一動,他感覺出來猙的意思,如果白頭少年看中草町,猙一定會把草町送給對方。可是他不願意,草町是他的女人,他早就沒把草町當奴隸看,如果猙一定要把草町送給那白頭少年,那他就、就跟著草町走。
草町聽到了步伐聲,下意識抬起頭。
喝!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所有戰士頭領都來了?
草町的目光自然落在被戰士頭領擁在最中間的兩人。
那是……?!
草町一下站起身,眼淚嘩地就流了下來。
所有人都以為草町是看到戰才會這樣,但雕、大河還有獵卻都知道草町真正看的是誰,他們也都清楚草町如今會的一些草藥和照顧傷患的知識都是哪裡來的,因為這些,草町才會被重視,作為奴隸的她也才能在部落被侵占時還能被帶著一起逃走。
嚴默走到那個下麵墊著乾草的獸皮鋪前,無視同樣站在酋長身邊的老祭司等人,低頭大致看了看酋長的情況,對草町笑:“你照顧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