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戰要氣瘋了!
他現在雖然困守一方,被胡蓮殘魂威迫,但這畢竟是他的身體、他的魂海!
他也許暫時拿胡蓮無可奈何,但胡蓮在他魂海中的一舉一動他都很清楚,同樣,胡蓮給嚴默看到的一切,他也看到聽到了!
這就跟有人強行跑到你家來搶占地盤,但你也不是弱者,對方一時搶奪不到,就乾脆在你家的外圍蓋了新房子,不過因為有你的威脅和搗亂,他的房子並沒有完全蓋好,地基沒打、房頂沒有,隻堆了一些磚頭石塊等建築材料,而就在這時你的朋友來了,但你的敵人先把你的朋友忽悠到他家裡去了。
在你的敵人努力想把那些建築材料暫時壘積起來弄得好看一點給你的朋友看時,你也同樣能看到你的敵人乾了什麼。
原戰一開始還為那些場景和人物穿著等感到奇怪,但等到那個快死的家夥喊著他家祭司的名字,粘粘糊糊地說什麼愛啊愛的,他其他全部放到一邊,就隻抓住了一點——那個塊腐爛的家夥竟然在肖想他的祭司大人!
彆問他怎麼能聽懂他們的對話,也許是因為胡蓮的殘魂直接跑進他魂海的緣故,這時所有表現出來的一切影像聲音等其實都是通過靈魂波在傳遞?
原戰不曉得這些難懂的大道理,他隻要確定自己能看到、能聽到就行。
不用把那個古怪房間的場景看完,對嚴默任何事情都異常敏感的原戰在感到威脅後,智商迅速提升到2以上,結合很久以前嚴默跟他說過的他曾經在夢中度過另外一個人生,活到了三十九歲這件事,他立馬就明白了他現在所看到的場景很可能就是他家祭司的另外一個人生。
他家祭司是不是多活過一輩子對原戰來說根本無所謂,他隻要能抓住現在的嚴默就好!
但問題是,如果不知道也就罷了,當他知道在他家祭司的另一個人生中,竟然有一個快爛掉的鼻涕蟲一樣的家夥要和他家祭司前生的身體合葬,還說他的祭司大人愛上他什麼的,更指出他小兒子嘟嘟竟然和他也有關係,原戰簡直要爆炸了!
就連後來看到他家默默小時候的光屁股蛋模樣也不能撫慰他受傷、憋屈、妒忌、憤怒扭曲到極點的破碎心靈!
他簡直恨不得把那腐爛的鼻涕蟲一樣的男人拖出來撕成碎片再揉成一團、再用火烤、再用腳踏碎、再用……總之,一定要那隻鼻涕蟲死得不能再死,連一粒灰層都不給他留下!
想和他的祭司合葬,做夢!
等看到名字叫做餘有才的胡蓮出來,原戰終於鎖定目標——原來胡蓮就是那個鼻涕蟲的現世。
這點倒是和他的祭司一樣,都經曆過兩個人生,也許被神寵愛的祭司都是這麼不同?不過也怪不得神要這樣曆練他們,否則他們要怎麼在小小年紀就知道一切並帶領族人生活得更好?
原戰沒有在這一點上多做糾結,這世上他不明白的事多著呢,而大巫和祭司永遠都是神秘中的最神秘。
他隻要知道胡蓮就是那個鼻涕蟲男人,就是那個挖他牆角的下三濫!哪怕他挖的是前生中的嚴默!這也是他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情!
他的默,他的祭司大人,怎麼能被彆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染指,就這麼一個腐爛的鼻涕蟲,竟然還敢說他的默愛上了他?沒看他家祭司大人在聽到他說話後那惡心扭曲的麵孔嗎!
憤怒、愛情、仇恨、妒忌,這些情緒從來都是讓人產生奇異力量的源泉,具有這些極端情緒的人往往能發揮出超出他平日不知多少倍的神奇能量。
而原戰此時四種情緒全部聚集,且都醞釀到了極致,眼看著那生氣、那鬥誌、那不屈的靈魂之火就開始騰騰騰地往上飛速攀升!
老子豁出去啦啊啊啊——!
默!等我,馬上就來救你!
阿戰?嚴默心中一動,他剛才似乎感覺到了原戰的靈魂波動?
胡蓮也在同時忽然往周圍快速掃了一圈,他剛才似乎感到一股森森的寒意,更感到一種從沒有感受過的極致危險。
可是周圍看起來很平靜,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胡蓮本身就多疑,當即分出心神去加速吸收那滴神血,他也知道這樣吸收對他肯定有危險,但他這時已經沒有選擇,而且那滴神血的誘惑對他太大,之前沒有直接接觸,他還能抵抗那份誘惑,可等他稍稍一沾上就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看,隻不過才吸收了三分之一,他就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殘損的靈魂在迅速補全。
嚴默看胡蓮神情,心中有數了,剛才那肯定不是他的錯覺,他家大戰正在試圖突破。
同一時間,幾點黑紅色光點在胡蓮身後一閃而過。
嚴默看胡蓮貌似一無所知,唇角勾起,上下打量胡蓮,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般,“你是餘有才?”
胡蓮回神,浮出自認最好看、最動人的微笑,“Silence,好久不見。我也是直到不久前才知道我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餘有才,之前我的魂魄一直是受損狀態,很多記憶都丟失了。”
“彆叫我那個鬼名字,要麼叫我嚴默,要麼叫我嚴博,哪怕你叫我默巫都行。”嚴默不掩厭惡地道。
胡蓮從善如流,“阿默。”
嚴默忍住想一拳揍到他臉上的衝動,邊走向黑紅色光點指示的方向,邊問他:“那你現在恢複了全部記憶?”
胡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沒想到那滴神血竟是如此大補,竟能補全我缺失的靈魂。如果我早知道……”
“神血?神血石!”嚴默停住腳步,他腦中迷霧終於被揭開。
原來是神血石,怪不得連原戰都經受不住這股能量進而昏迷不醒。那家夥肯定是在匆忙中把整枚神血石都吞服了,跟上次吞那枚火神血石一樣,不過總算他身體在前三枚神血石的鍛煉下已經足夠強韌,沒有立刻爆體。
“你也知道神血石?啊,看我,這具身體裡神血這麼濃鬱,且能不被這枚木神血石的能量撐爆,顯然之前也吞噬了其他神血石。”胡蓮跟上嚴默,長歎一聲,“說來我還要感激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如果不是他隻顧消化神血石中的能量,我也不能搶得其中的神血。”
胡蓮說是感激,那腔調卻明顯在嘲諷原戰因小失大,丟了西瓜撿芝麻。
原來是木屬性的神血石,原戰體內的蓬勃生機也有了解釋。嚴默知道神血石中的一滴神血有用處,虞巫當初就是用吸收神血石能量的正確方法交換了神血石中的神血,他離開東大陸的時候,虞巫還在閉關吸收那滴水屬性的神血。
他記得虞巫跟他說,那滴神血不是現在的原戰可以消化吸收的,弄不好換了魂都有可能。
現在想想,也許那滴神血中就包含了“神”的基因和記憶,不是靈魂特彆強大的人,吸收那滴神血,很可能連自己的意識都無法守得住。
這種不是奪舍,按照嚴默理解,吸收那滴神血大概就相當於給原本的信號波增強信號,也就是壯大靈魂用,但那股電波中也包含了很多垃圾信息,你要想徹底化為己用,還得先清除那些垃圾信息。
換言之,神血石的功能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強大肉身能力,一部分則是壯大靈魂。
可虞巫那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吸收一滴神血都要閉關那麼老長時間,嚴默不信胡蓮能在幾個角時中就完全吸收神血並清除掉附帶的危險。
他懷疑胡蓮很可能隻是先強行吸收,打算消滅了原戰魂魄、搶占了他的身體,等安全了再慢慢清除神血中的雜質。要麼就是胡蓮根本不知道神血如何正確吸收,否則他為什麼早不吸收晚不吸收,偏偏等原戰搶奪木神血石的時候……
“那枚木神血石藏在了那骨人體內?”除此之外,原戰還能在哪裡得到?
胡蓮以為那隻人麵鳥通過某種特殊方法看到了骨人顱內的神血石,就沒否認,承認道:“不錯,可惜了我那具骨衛,那可是我從東大陸帶回來的遺珍之一。”
嗬嗬,默大祭司陰森森地笑了。
他已經可以肯定胡蓮並不知道如何正確吸收神血,這狗東西之前一定隻是沒了辦法,又受到神血的強烈誘惑才會不顧一切。
“你和以前真的沒有什麼改變。”嚴默歎息,又向一邊隨意地挪動了兩步,就像是在散步。
這家賓館大廳布置得很豪華,正中心有一個小型噴水池,黑紅色光點就是消失在池水中。
胡蓮卻不覺得,他覺得自己變多了,“真沒想到我們還能在另一個世界相聚,你不覺得這是神給我們的恩賜嗎?”
嚴默忍住想吐槽的欲/望,問他:“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而來?你有什麼奇遇嗎?”
嚴默說得含糊,胡蓮卻聽懂了,他笑:“奇遇?我覺得是奇跡。當我滿懷痛苦地死去,再次睜開眼就發現我來到了一個陌生又原始的世界。不,我說錯了,有角人那時已經有了骨器文明,隻不過他們的思想還沒有發展到把骨器利用到生活中的方方麵麵,隻是當作祭祀物品和武器使用,而我的到來,徹底改變了有角人的生活方式,更開拓了他們的思維,讓他們更加飛速發展,從而讓紅角族逐漸能和白角族分庭抗禮,甚至代替白角族成為煉骨族的支配者。”
胡蓮說得非常驕傲。
嗯,結果你的欲/望也致使煉骨族得罪了東大陸的所有智慧生物,最後隻能敗逃西大陸。不過嚴默的重點在另一處:聽胡蓮的意思,他身上並沒有流放指南監督?
為了確定,他故意問:“這裡的神就這麼任你亂來?”
胡蓮不在意地道:“什麼神?反正我來到這世界這麼長時間就沒見過一位真正的神,傳說中的半神倒是見過幾個,可也都在幾次大戰中被殺死了。”
嚴默冷笑,“你我能來到這世界,你能有近乎不死的能力,難道這不是神的力量?”
胡蓮啞巴了,過了會兒才道:“也許有神,但我沒見過。難道你見過?”
“他可能見過我,我沒見過他,就算見了也不認識。”嚴默表麵淡然回應,心中則想到:如果這狗東西不是故意隱瞞,那麼他身上可能真的沒有流放指南。他這種情況倒是很像原戰曾經跟他說過的那個被紅土族人吃了一個冬天的金發男子。
也許金發男和胡蓮,或者還有其他人也被某個不知名的神或者更高等生物扔到了這顆星球,至於扔過來的原因,有可能是想做什麼試驗,也有可能隻是玩遊戲,天知道那位或那些“神”心裡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