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忽然有種感覺, 她當做救命稻草想緊緊攥住的東西好像都入不了貴妃的眼。仔細想想, 哪怕上輩子也並不是馮念死扒著裴珝, 而是裴珝對她情根深種。如果自己不是受傷害的那個,作為旁觀者隻會調侃一句貴妃娘娘魅力太大或者說皇上和大皇子不愧是親生的父子, 看女人的眼光都如出一轍。
可她是不走運被退婚的那方,退婚以後再嫁也沒遇上好人, 生活過於不幸她必須得找個宣泄口……
秦氏悶不做聲聽著,過許久才道:“我能否問您一個問題?”
馮念挑眉:“你說。”
“娘娘怎麼看待我們殿下?”
馮念當場就想給她鼓掌, 真會問啊!還有跑去問彆人你覺得我老公怎麼樣的?馮念特想回她一句:又沒用過我哪知道怎麼樣?
看秦氏認真在等她回答, 馮念才收起玩笑之意, 說:“本宮覺得好或者不好有什麼要緊的?你滿意不就得了?”
秦氏好像還有話說,便當此時寶黛送熱茶來了, 人在外麵叩門問能不能進來?馮念已經問完了話, 哪會攔她?寶黛進來換茶水,瑞珠捧著還熱乎的小吃過來,她倆還沒出去,陳嬤嬤也進來了,說六公主醒了睜眼就問起娘娘……馮念給秦氏一個抱歉的眼神, 起身去了廂房那邊。秦氏端起茶水品了一口,心想她剛才有些衝動了, 可能是聽了那番話有些觸動的原因, 以後得更謹慎才行。
差不多就在馮念收拾好珺兒並喂她吃飽之後,大皇子來接人了。
他本以為還能多看貴妃一眼,結果是宮女把秦氏送出來的, 貴妃壓根就沒露麵。裴珝又一想這也不奇怪,畢竟是貴妃娘娘。
不奇怪,但是有些可惜。
兩人並肩走出去一段,裴珝忽然開口,問秦氏:“你剛才同貴妃聊什麼了?”
“殿下問這作甚?”
“隨便問問,難道不可以?”
秦氏笑了一聲,卻不是開心的笑,仔細看的話,那有點嘲諷。她說:“這陣子很有些人說我閒話,想到貴妃娘娘一直也是大家議論的對象,我便同她取了取經。”
說到這兒,秦氏忽然停下來。他們夫妻本來並排走的,她一停下,裴珝自然也得停下。
裴珝站定了回過身,不解的看她。
秦氏定定的看著他,問:“殿下不好奇娘娘是怎麼說的?”
裴珝還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又皺了下眉。
他皺眉也是很好看的,看著這張臉秦氏就想到她最近兩個月收獲的譏諷,她是皇上欽點裴珝明媒正娶的正妃,卻被人翻來覆去的笑話,都說她配不上。秦氏生了一段時間的悶氣,每次和裴珝一道她都感覺如芒在背。現在她也想讓裴珝嘗嘗難受的滋味,於是笑道:“貴妃娘娘說皇上既然為我們賜婚,就說明我同殿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外麵那些隻不過是眼紅我,因為她們隻能乾看著,我卻能堂堂正正站在殿下身邊。娘娘讓我不必多想,她覺得我和殿下般配極了。”
裴珝本來隻是沒表情,聽了這話就變成臉臭,大年初一他把秦氏甩在宮裡轉身就走,走到府門前還不想進去,又改道去了二弟家中。
人家一對恩愛夫妻出宮來吃了點熱食想補個覺,剛躺下就有奴才來報,說大皇子來了。
寶音剛睡著又被吵醒整個人都很不耐煩。
裴琰披上衣裳下床去,他俯身給夫人掖了掖被角:“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本來想著出去應付了老大再回來抱著夫人睡覺,結果這一去就沒回得來。裴珝來找他喝新年的第一頓酒,說法是平常忙著正好過年有空,邊喝邊聊。
“昨晚睡那麼會兒你不困啊?”
裴珝說:“喝兩盅更好睡覺。”
“少來,你去年前年都沒在初一這天來找我,今兒跑來能沒點事?”
“你讓他們做幾個菜,我們邊喝邊說。”
……
趕緊把人送走回去睡覺的美夢碎了,裴琰索性讓底下燒個暖鍋,又燙了一斤酒。等酒菜都端上來他打發掉伺候的人:“這下總能說了?到底為什麼事?”
裴珝說:“你知道我有個心儀的人。”
“知道啊,咋的?她終於認清她相公不是好人,你來找我喝酒慶祝?……也不對啊,我看你就沒有高興的感覺。該不是你長成這樣她還是死心塌地向著那個人渣,眼裡根本看不進你吧?”
裴琰說完,裴珝可疑的沉默了。
看他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喜歡這個真是個貞潔烈女啊!你這樣她都毫不動心?”
“不僅不動心,她親口說我和秦氏非常般配。”
裴琰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拍拍大哥的肩:“我早想說你喜歡誰不好?非得對這麼個眼瘸的死心塌地。這到底是哪家的?也沒發現你特彆關注哪個女人。”
裴琰不是第一次問,這次也一樣,裴珝還是沒打算告訴他那人是誰。隻說沒想到她竟然覺得自己跟秦氏天生一對。
“你上次還說沒問題,女人都喜歡我這樣的,可她毫不動心。”
看他直直盯著自己,裴琰明白了。丫不止是來訴苦,也是來要說法的——
你說美男計一準兒見效,現在屁用沒有你解釋一下!
裴琰支著頭歎息道:“那就是你好看過頭了。就像我看貴妃娘娘的時候,從來生不出褻瀆之意,瞅一眼就知道自己配不上,哪生得出那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