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清醒一瞬,蜜色的眸子便被染成猩紅,像是湧動著仇恨的血液般,隻一眼就叫人不寒而栗。
霧氣好似尋得了自己的主人,快速盤旋而下,再次回到他的體內。這樣一來,一期一振的神色愈發苦痛,忍不住用手狠狠地壓住額頭,借此緩解幾欲將他衝撞成一團散沙的痛感。
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但耳邊的碎語卻不曾停歇。那聲音像是從粗糙的砂紙上劃過,帶著凹凸不平的顆粒感,刺得他耳膜裡都是嗡嗡不停的回響。
【叛徒!卑鄙小人!舉起你的本體呀,像是之前對待我一樣,將鋒利的刀刃插入你麵前那個人類的身體裡啊!】
這聲音自前任審神者死亡後,便如同鎖鏈一樣,緊緊纏繞在脖頸上,讓人無法有半秒時間喘息。但這次,他還是頭一回聽見裡麵包含了“人類”這種字樣。
——麵前的人類……他麵前有人類嗎?
滿是汗水的手掌下滑,他從指縫間向外窺探,先是看到了站在前方的鶴丸國永,而後便是山姥切和他懷中的少年。
啊——,那的確是人類沒錯。一位長著雙淺藍色眸子,漂亮又柔弱的年輕人。同時也是一位有著靈力波動的審神者。
一時間,過去的記憶在頭腦中激烈的翻滾著,讓他再也看不清麵前人類的真實長相,而是套上了另一張讓他恐懼異常、也仇恨異常的麵孔。
“你到這邊來,難道是……想要繼續傷害我的弟弟們嗎?”粟田口唯一的太刀兄長撐起身子,聲音在無法克製的顫抖,但猩紅色的眸子中滿是堅決之色,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努力訴說著自己的意誌。
“我這次絕不再搖尾乞憐,絕不再聽信你的鬼話,絕不會任由你……再將我們當成隨意擺布的玩物!”
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以茫然的視線搜索著自己的本體,在遍尋不獲下,隻能選擇拿起手邊的枕頭。
緊張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極為尷尬。
澪看了看他手裡的東西,覺得這也許是付喪神戰鬥的新方式——用枕頭大戰來獲勝,或者直接衝上來悶死自己?
不過以一期一振現在的狀況來看,他感覺,也許這個枕頭是對方準備在腳軟倒地的時候拿來緩衝用的。
“你最好還是冷靜下來比較好,不然身體很容易會直接碎成渣的。”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對方是想做什麼,他隻能選擇安撫,省得暗墮刀在情緒激動下直接碎刀。
雖然他語氣與平日裡無異,眼裡也滿是真誠,但在滿腦子仇恨的太刀耳裡,這句話與威脅無異。
——啊、啊,確實是那樣,卑劣的審神者雖然身體孱弱,可隻要手上捏著付喪神們的軟肋,就可以儘情的施虐,甚至於背地裡直接碎刀。
“我從來就不曾害怕過碎刀這種事,隻是我的弟弟們,明明是那麼可愛的孩子們啊……”他搖搖晃晃的向前跨出一步,無視自身所承受的痛苦,隻是語氣悲憤地重複著記憶中的說辭:“在審神者的眼中,也許隻看重見數值和稀有度吧,覺得不需要花費力氣就可以得到的短刀們,就像是路邊的野草,可以踩在腳下隨意蹂躪!”
“我真的不再奢求,你可以像對待普通的孩子一樣稍微施加寵愛。可哪怕是無視他們,放置在角落裡不用也罷,都好過去肆意的折磨他們啊!”
他用儘最後的氣力在說話,每個字都飽含著極為濃烈的情感,將他為數不多的生命值幾乎耗到底。
原本還很清晰的身形,轉眼間從輪廓開始模糊,猶豫被水衝淡的畫作般,變得越來越暗淡不清,到最後乾脆飄揚起了顆粒一樣的碎屑。
“不好,他馬上就要撐不下去了!”鶴丸鬆開本體,下意識將目光放在澪的身上,不抱希望的問道:“這樣……還有救嗎?”
其實他和山姥切都能看得出,一期一振已經走到了生命的末路,即將迎來死亡,或者可以說是解脫吧。
可粟田口的短刀們,真的能接受這樣的結局嗎,答案顯而易見。而且在審神者試圖手入時發生這種事情,恐怕接下來的誤會,根本就無法說得清。
這比想象中最糟糕的一幕,還要更加難以收拾。
作者有話要說: _(°:з」∠)_請大家多多寵愛日更的我(乖巧
感謝於歸的地雷投喂,麼麼啾!
感謝重涅、小怪獸~嗷~、Humane、周防尊的男朋友、杜主、麻理央的女人永不認輸、玖寒玄樺、呆~、五條國永、葉上初陽的營養液灌溉=3=
特彆鳴謝吃瓜同學的長評,寶寶們可以看一眼,寫的非常有趣了0w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