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掉麵前的兩振暗墮刀嗎……?他?可這不是他真正的想法啊……!
多虧了鐐銬的壓製,在暗墮氣息下降至正常區間時,係統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強橫,才得以令他自身的意誌順著狹小的間隙艱難搶奪主控權。
“我並不想……不想傷害你們……”他每個字都說得很費力,時不時就要停下來喘口氣,但仍舊堅持著傳達著自己的想法。
“我來到這邊,是想要……與大家成為朋友,並、並且好好的生活下去……這份心意,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
這番話不光是說給彆人聽,更是以此將自己的意誌喚得更清醒些。時之政府賦予了他與人類相同的外表,以及獨立思考的能力,所以就代表著他並不隻是任人擺布的機械。
他要聽從內心裡最真實的聲音,屬於他自己的判斷。
“所以,請相信我……拜托了……”
隨著目光的越發堅定,他眸中的最後一絲血色湮滅殆儘,隻留下最澄澈的晴藍,就像是暴雨過後的天空。
[碎刀模式強製解除,動能耗損過巨,請儘快補充。]
耳邊突兀的響起係統警示音,澪整個兒身子倏地一軟,搖搖晃晃的撲到了燭台切的身上,連手裡的刀都再握不住、直接摔在地麵。
暗墮刀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下意識伸手扶了一把,久違的與審神者進行了親密的接觸——對方的身體十分柔軟,又很輕,就像隻滿身絨毛的小動物一樣。
腦子裡莫名閃過一隻幼犬的形象,他努力把這種不該有的畫麵甩出去,儘量將注意力放在剛才聽到的話上麵。不過理智在提醒著,那隻是對方的懷柔政策而已,是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的高超手段。
他壓製住情感上的一點動搖,矮身將少年放在地麵,又扶起萎靡不振的長穀部,拾起本體掛回腰間,完全不與審神者的眼睛對視。
“感謝您的寬宏大量,那麼,我就先帶他回去了。”
這麼說完後,他就攙扶著渾身脫力的同伴,步伐穩健的向外走。但在快要離開房間時,還是忍不住側過頭,用餘光瞟向屋內——
暖棕發色的少年還坐在原處,看上去又茫然又無助,宛若被拋棄了一般。那細白的脖頸上還在流血,染紅了狩衣的領口,顯得十分紮眼。
單從外表來看,的確惹人心憐。但想起對方剛才判若兩人的凶狠勁兒,他又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就仿佛在審神者單薄的身軀裡、藏著許多說不清的秘密。
也許,他該將今日發生的一切對不知情的同伴們和盤托出。但想著可能會發生更大的騷動,他還是決定再暗中觀察幾天。
他的目光停留稍稍有些久,被關注的少年便抬起頭,用帶著些細碎光芒的淺藍色眸子追著望了過來。那種不加掩飾的期待感,簡直就是在明晃晃的表達著“想跟你們一起走,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的這種意思。
燭台切被看得竟有些心慌,趕忙扭過頭,步履匆匆的離開了天守閣。
兩振暗墮刀離去後,隻留下滿屋子的狼藉,就連原本用來打掃房間的抹布和拖布,也已經在剛才的混亂中滾了滿地,臟得不成樣子。
還有澪身上的那套衣服,同樣也臟兮兮的。這可是尤可昨天才幫他穿上的,想不到剛過了一天,就弄成這種樣子。
看著這些,再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一切,他心裡竟有點發悶,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難道是不小心傷到了中樞區嗎?
他趕忙啟動全身掃描功能,試圖檢索出故障所在。但結果顯示,他傷到的地方隻有脖子,身體上的疲勞酸痛在休息過後就會自行修複。
“還好沒有紮破動脈,不然血漿很難填滿的。”他嘟嘟囔囔著打開了自己的行囊,從裡麵拿出一卷繃帶,隨意的在脖子上繞了幾圈,就算做是包紮。
隻是簡單的幾個動作,能量區就再次傳來紅色警告,讓他抓緊時間去補充。
“本丸裡沒有什麼光,就連風也……嗯……”他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在數據庫裡翻找著辦法,幾分鐘後終於鎖定了水能補充這一項。
正好身上沾了不少灰塵,他這麼做,也算是一舉兩得……才不是因為對溫泉特彆好奇呢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