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本來還有些生氣,這會兒再顧不上計較,心疼的圍著自家審神者打轉,恨不得直接扛著他進屋子裡好好休息一下。
之前劍拔弩張的險惡氣氛似乎有所緩解。
終於重獲自由的青王和灰王從高處一躍而下,各自占據了一個角落,與其他三位王圍著石盤呈鼎立之勢,頗有幾分傳說中圓桌會議的氛圍。
到了這種時候,之前的計劃隻能全盤作廢,包括看似達成目的的比水流都要重新審時度勢——畢竟在預計中,此次的贏家應該隻有他一人,而不是與其它的王共享。真不知道該說是笨拙還是敏銳,還保有一顆赤子之心的人造人,居然用這種方式實現了他的“願望”。
明明摻雜了許多情緒、為了好聽才說得冠冕堂皇的那番漂亮話,類似於正義主角的發言,本來是為了哄騙對方才描繪出的烏托邦世界……
“到了這種地步,已經沒有拒絕的必要了吧。”不知是說給彆人聽還是在自言自語,他微微勾起唇角,抬頭望向對立麵的白銀之王。
“——要暫時休戰嗎?”
於是這場鬨得沸沸揚揚的王戰不得不畫下一個休止符,一群人乾脆真的以德累斯頓石盤為桌子,開啟了不眠不休的探討工作。變成付喪神的周防尊倒是逃過一劫,找了塊表麵平滑的巨石躺著假寐,順便給自家的小姑娘撐撐場子。
其實他還有點私人問題需要得到答案,不過……倒也不急於一時,好歹等剛剛昏倒的小鬼休養兩天再說吧。
為了給澪減少負擔,迦爾納在幫忙把他抱回屋內後,就隻能靈體化老老實實的呆著,由兩振打刀來細心照看。
暖棕發色的少年躺在沙發上,軟弱無力的身體被包裹在毛毯之中,僅露出一張安穩的睡顏。人造出來的皮膚並不會顯得蒼白,哪怕機體已經處於相當脆弱的狀態,也依舊泛著淡粉色、像是早春盛開的櫻花,極其具有欺騙性。
在昏倒之前,審神者還不忘安撫他們,說自己隻是靈力消耗過劇,需要休息一下而已。從某種角度上來講,這也算是事實的一部分。
付喪神們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就安安靜靜的守在一旁,營造出良好的休息環境。
至於知道真相的兩個人,一個忙著開會抽不出身,另一個還頂著反水叛徒的稱號(外加弄成這樣也有他的一份“功勞”),所以隻能遠遠的觀望,沒法說出“其實去樓下充個電會好得更快”這一心理活動。
這就導致了澪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終於在勉強補充好動能的情況下清醒過來。
“審神者大人,你有覺得哪裡痛嗎?或者是……肚子餓不餓?”說完這番話,加州清光回憶起之前也曾遇到過相同的場景,不由長長的歎出一口氣,紅著眼圈小聲嘀咕,“不要再這麼拚了好嗎?實在是讓人……我真的不想再讓你遭遇這種險境了。如果你總是把大家的心願排在自己安危的前麵,那就把這句話當成我的心願來實現吧。”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愛護自己,像個普通人類一樣。”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抬起眼,定定的與麵前有些心虛的少年對視,最後換回一個有些含糊不清的回應。
“我、我知道了……”
有那麼一個瞬間,人造人以為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甚至連之後的計劃也讓對方猜了個大概。不過,抱著些許的僥幸心理,他強行忽略了這個設想,掩飾性的轉移了話題,“我的肚子好餓,現在還有東西吃嗎?”
大和守安定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安的氛圍,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就把這種感覺壓在心底,轉身進廚房端了些溫熱的粥和小菜出來。
為保證審神者一醒來就能吃到熱騰騰的東西,他們幾乎每隔一個小時就下次廚,這會兒料理台的案板上已經擺滿涼透的吃食,像是在訴說著長達24個小時的焦躁與期盼。
好在他們的主人醒來得足夠早,不然就算門外的王和他們的氏族輪流過來吃飯,也無法解決這些食物。
不過話又說回來,開會開到不願散場、有幾次險些武力相向的王權者們根本沒時間休息,更彆提是心平氣和的坐下來飽餐一頓了,現在幾乎所有人都是一副熬夜熬到頭痛的淒慘模樣。
當然,其中並不包括已經變成付喪神的前任赤王。在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後,他就算幾天不吃不喝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會一直閉著眼睛休息,也隻是出於人類時的習慣和無聊而已。
“哼。”
大概是有所感應,他懶懶的掀開眼皮、向不遠處的小屋看去,而後又動作利落的起身,邁開長腿朝同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