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衎笑道:“當然。從你發現了我的舊鱗卻沒有扔掉,反而放到自己身上,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你是我們這邊的。畢竟如果是敵人,怎麼可能會留一個□□在自己身上呢。”他掃了眼蘭瑞莎口袋,笑容加深。
蘭瑞莎卻沉默了。
原、原來那片金閃閃亮晶晶的鱗片是鬱衎的啊。
原來他是為了監視並考驗自己才放在自己身上的啊。
原來……他想的這麼多,考慮的這麼深!
麵對鬱衎寫滿信任的雙眼,蘭瑞莎隻能乾笑,打定主意絕不告訴他殘酷的真相。
因為一種詭異的心虛,蘭瑞莎又透露了更多關於黑泥的信息,比如說黑泥是某個可怕存在的產物,一旦黑泥出現得過多,那種可怕的存在就會現世,到時候這個世界說不定都會出問題。
鬱衎倒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對蘭瑞莎表現出全然的信任,隻是安靜的聽著。蘭瑞莎說了多少,他就聽多少,沒有多問。
直到蘭瑞莎又強調了一遍這件事不能輕視,他才慢吞吞開口:“既然那是你們一族的天敵,那你不也會被對方視為眼中釘?”
“啊?”
鬱衎深深看了眼蘭瑞莎,搖了搖頭失笑:“算了,我明白了。放心,再怎麼嚴重還有我……們呢,你安心上學就行。”
“……”
蘭瑞莎發現他不提,自己都沒感覺出來——她好像沒有剛開始那麼抗拒這件事了。
又想起回來時看見的王知行還有閆情的提議,她覺得有必要給鬱衎打個預防針:“話說……我要是在學校違反了規定,你會被處罰嗎?”
鬱衎:“……”
他用詭異的眼神看了看她。
不等鬱衎說什麼,蘭瑞莎已經刷地站起身:“不,沒什麼,我開玩笑的。你繼續睡,拜拜。”
一句話一氣嗬成,連鬱衎叫住她的機會都不留人就已經竄出了房間。
留下鬱衎越想越不對勁,乾脆坐起來在手機聊天群裡找到【傾國傾城】私聊他:
皇帝【今天一切順利嗎?】
傾國傾城【當然順利啦,明天小可愛就能正常上學了。】
傾國傾城【不過離開的時候似乎看見了熟人,小可愛很在意對方呢。】
皇帝【?】
傾國傾城【是那個王家少爺。就是本來不打算繼承家族除妖師職業,現在又臨時改了決定的天生陰陽眼。】
傾國傾城【需要我盯著嗎?】
鬱衎盯著屏幕躊躇了片刻,還是敲下一個不字。
他剛說了信任對方,這麼快打臉似乎不太好。
算了……大不了被叫過去挨一頓批就是了,誰讓他是她的監護人呢。
鬱衎失笑搖頭,切換界麵,撥通了聯盟會長的私人電話。
蘭瑞莎不知道鬱衎已經做好了獻身的心理準備,卸下心中一塊巨石的她已經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王知行的古怪上。
話又說回來,她並不知道當時塞繆爾準備的那個禁術到底有什麼作用,隻知道自己眼一閉一睜就已經回來了。
而那個時候的塞繆爾很顯然是抱著同歸於儘的想法的——他本身同樣在禁術卷軸的施術範圍內——那麼她都回來這個世界了,他為什麼不能來呢……
一個想法一旦打開,後續各種腦洞就源源不斷冒了出來。
以至於在入學的前一天晚上,蘭瑞莎居然失眠了,滿腦子都是王知行臉上的那個笑。
王知行的臉不斷和塞繆爾的來回切換,後者曾經的所作所為又反複在眼前浮現,包括倒數第二次見麵時,蘭瑞莎二話不說給他的那一拳。
不得不說,真爽。
要是有機會,蘭瑞莎真的很像再來一遍。
還好現在是龍的身體,一夜未睡對蘭瑞莎沒有絲毫影響,依舊精神奕奕,早在集合時間之前就出了門登上不知何時停在小區門口的校車。
開車的司機竟然是隻惡鬼,穿著一身類似醫護人員的製服,青白色臉孔,眼珠全白,發現今天有蘭瑞莎這個新麵孔,還扭頭朝車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蘭瑞莎腳步一頓,繼續若無其事地上了車。
車上已經坐了幾個學生,最前排是個剃著板寸頭的少年,麵容清俊,眉宇間卻充斥著一股戾氣。因為氣質特殊,蘭瑞莎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昨天她和閆情去學校時,站在校長室外麵離人群最遠的一個迷弟。
昨天所有人都在儘力往閆情身邊擠,隻有這個少年撇著嘴不遠不近地站在人群外麵,隻是時不時朝閆情掃一眼,再掃一眼,又掃一眼……然後就臉紅了。
跟眼下的情況一樣。
本來閉目養神的少年突然睜開眼,對上蘭瑞莎的視線,惡聲惡氣開口:“看什麼看!”
要是他耳朵不發紅,蘭瑞莎或許還會被他唬住,但那兩個紅彤彤的耳朵實在太顯眼了,以至於蘭瑞莎忍不住衝他一笑。
少年一怔,眼神更凶狠了,白淨的臉皮上卻浮起一層淡淡的紅色。
正巧蘭瑞莎身後又有學生上車,見此情景同樣一愣。
隨後這個倒黴鬼就被轉移槍口的少年盯上:“你再看一眼試試?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來!”
倒黴鬼:“……對、對不起!”
少年冷哼一聲,從這個抱著書包就往後排跑的家夥身上收回目光,收回的途中視線卻忍不住朝最後一排飄了一下。
那裡隻坐了一個人,正是今天第一次上車的新同學。
大概是因為這個,等所有學生都上了車後,最後一排還是隻有那名黑發黑眼的少女。
少年默默回想著新人的信息,本該一觸即回的視線不自覺多停了幾秒鐘,立刻就被身邊的小弟們發現了。
其中和少年關係最好的那個就湊了上來,小聲說:“我聽我爹娘說,那丫頭就是被鬱會在A市收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