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快到地方了。隻要再忍十分鐘,她的任務就算完成,今晚就能解脫了!
其實相較於那個倒黴的狼人而言,尤莉的心力憔悴還算輕的。
這隻被迫倒立的狼人才是真的崩潰。
崩潰之餘還很迷茫。
狼人隻記得自己內心充滿了殺意,跟同伴一起衝上這輛車,想用爪子將那個黑發小丫頭撕碎!
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就這樣了!
之前跟他一起衝上來的同伴變成一堆骨灰隨風散去,同時跳上車的吸血鬼更慘,連骨灰都沒留下就在那片詭異的黑色火焰中慘叫著死去。
就在這隻狼人以為自己也要變成黑炭時,他伸出去的雙爪一陣劇痛,隨即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就這樣倒立在一輛轎車裡。
右手邊望著前方,認真開車的女吸血鬼,左手邊是那個詭異的黑發小丫頭,而此時正跟狼人眼對眼的白發男人表情很恐怖,看上去似乎很想把可憐的小狼撕成碎渣。
狼人整個上半身都開始瘋狂抖動起來,身上的毛因為驚慌和抖動掉得非常厲害,不一會兒他頭正衝著的下方就落了一層黑毛。
蘭瑞莎看見了,嘔了一聲:“好惡心哦,白植你能彆嚇他了嗎?”
白植:“……你說什麼?”
他好像沒聽清。
蘭瑞莎一邊感慨年紀輕輕聽力就不好了,一邊指了指瘋狂抽搐的狼人:“我說,你能彆故意嚇他了麼,你看看他都抖成什麼樣了,多可憐啊。”
白植:“……”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反問蘭瑞莎:“你確定是我嚇的?”
“這裡就三個人,不是你還有誰?”蘭瑞莎一頓,“你不會想甩鍋給尤莉吧?人家正在認真開車呢!”
說話間,蘭瑞莎驚奇地發現,這隻狼人似乎抖得更厲害了。
狼人迪克再也忍不住了,憤怒使他暫時忘記了雙手的疼痛,也忘記了風吹**涼的寒冷,更忘記了上下顛倒的不適,仰起頭大叫:“是你們兩!我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們兩個!”
白植:“……”
蘭瑞莎:“……哦。”
她抬起手,在迪克麵前晃了晃,確定他注意到這隻剛才折斷他兩隻狼爪的手掌之後,慢慢握掌成拳,同時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再說一遍,因為誰?”
狼人迪克:“……”
一股突如其來的神秘力量充斥了他的全身,讓他甚至可以抬起已經斷掉的右爪直指白發男人:“是他!”
蘭瑞莎鬆開拳頭,一拍手:“很好!我就說嘛!”
白植:“…………”
天涼了,該吃烤全狼了。
於是,當拜倫·阿諾德看見白植三人時,便見到這樣神奇的一幕:
他老對頭的兒子,M國的狼人族群裡最討厭他們吸血鬼的少狼主迪克,此時緊緊跟在尤莉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尤莉朝這邊走來。
那表情,那動作,活脫脫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拜倫·阿諾德笑容不變,眼神從迪克扭曲的雙爪和禿一塊焦一塊皮毛上一掃而過,最後還是落在了笑眯眯的黑發小姑娘身上。
沒等對方走近,阿諾德便主動迎了上去,張開雙臂:“親愛的蘭瑞莎陛下!再次見到您美麗動人的身影真是讓我心潮澎湃,歡迎來到M國!歡迎來到洛城!”
話還沒說完,一道白影半路橫插進來,擋在了阿諾德和蘭瑞莎之間。
——是白植。
這個白發青年冷著臉,不偏不倚,正好擋在了阿諾德走向蘭瑞莎的路線上。
阿諾德腳步微微一頓,隨即又按照剛才的步速走下去,勇敢地就勢上前抱住白植。
他忍著哆嗦狠狠拍了拍這位青年的背:“還有你,我的朋友!真高興再見到你,白先生。”
在蘭瑞莎奇異的目光下,阿諾德拍完白植之後就迅速退後三步,主動拉開距離,隨後連打了三個噴嚏。
三個響亮的噴嚏之後,金發紫眼的吸血鬼放下手,若無其事地笑了笑:“今晚真冷啊,快請進我的房子暖暖身子吧,我的朋友們。”
“……”蘭瑞莎抬頭看看八月份的月亮,又看看功力全開的白植牌人形冷氣櫃,突然對這個吸血鬼公爵心生憐憫。
因此,在白植越發冰冷的視線下,她主動上前走到阿諾德身邊打招呼:“你好,我也挺高興見到你的。”
阿諾德笑容一深,瞥了眼白植,不易察覺地挺了挺胸膛,又將頭發攏了攏,讓它們看上去更加順滑閃亮。
蘭瑞莎對他的小動作一無所覺,隻是跟著吸血鬼穿過精致的雕花鐵門,沿著綠蔭小道向前方燈火通明的彆墅走去繼續道:“如果你能彆那麼肉麻就更高興了。”
阿諾德:“……”
吸血鬼公爵俊美到妖異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臉上。
此時白植卻翹起嘴角,用他特有的冰冷音調涼涼道:“那估計很難。畢竟阿諾德公爵已經這樣‘肉麻’了上千年。”
“原來你年紀也這麼大了啊。”在阿諾德越發僵硬的表情下,蘭瑞莎感慨,“唉,跟你們一比,我真的好年輕。”
她的本意是想說她吃虧就吃虧在年齡上,不然作為一頭死亡黑龍的實力,她早就碾壓在場所有人了。
可不知道阿諾德想到了什麼,就連白植也是,總之蘭瑞莎說完之後這兩個人突然同時沉默了。
聽不見回答,蘭瑞莎莫名望過去,隻見他們兩全都垂著頭,麵孔籠罩在夜晚的陰影中。
但她總覺得一股股怨氣從阿諾德和白植身上衝天而起,那強大的怨念甚至招來了烏雲,讓頭頂明亮的月亮都被徹底擋住。
她腳步一頓,微微瞪大眼:“你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