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瑞莎才想起來這茬,連忙順著阿諾德遞過來的台階走下去:“我想問你,你之前被魔氣感染時,到底是什麼感覺?跟你正常時相比,會做到什麼程度?”
阿諾德“嗯”了一聲:“陛下終於決定對白植出手了嗎?”
就知道瞞不過他。
蘭瑞莎在心裡腹誹一句,終歸還是避而不答,催促道:“你先回答我。”
“好好。”阿諾德這話說的聽上去就跟“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一樣。
“被魔氣感染後……”
阿諾德每說一句,蘭瑞莎的心就往下沉了一分。
最後等他說完,蘭瑞莎連多跟他客套一句的心思都沒有了,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蘭瑞莎想了想,又拿了起來,找到趙曉的電話,咬了咬牙撥了過去……
……
白植走進辦公室裡時,麵色如常,就好像沒有察覺到房間裡凝重的氣氛一樣,望著白澤平靜問道:“白澤大人,您叫我?”
白澤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將那隻裝著羽毛的紙盒子扔在桌子上。
盒蓋敞開,稍微一低眼,就能看清裡麵被染黑的羽毛。
白植也正這麼做了。
白澤屏住呼吸,眼也不錯,緊緊盯著他,不願錯過白植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可惜讓他失望的是,白植沒有絲毫動容,也不說話,就那樣站得筆直地凝視著那根羽毛,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澤心中燃起一絲小小的希望。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見白植時的情景。
那時候白植還很小,連人形都未化,就被他母親帶到白澤麵前,托付給白澤。
作為通曉萬物的神獸,白澤當時還真沒想到鳳凰這麼剛,為了替伴侶殉情,連唯一的子嗣都不顧。
後來白澤才知道,白植的母親哪裡是不顧白植,她分明已經利用鳳凰一族的特殊傳承在這個兒子心裡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對此,白澤是很不滿的。
可那時候種子已經埋下,而白植的母親也早已死去,白澤再怎麼不滿也無可奈何,隻能儘量開導未化形的小鳳凰。
最後,開導還算成功。
白植討厭人類歸討厭,卻沒真的動手,頂多是視而不見。
這對白澤來說,已經足夠了。
一聲輕笑拉回了白澤回到久遠過去的思緒,也徹底撲滅了白澤心裡那最後一絲希望的火苗。
他扣緊交叉放在桌麵上的雙手,抬起眼,將白發青年臉上那抹笑容看得清清楚楚。
“白澤大人,”白植依舊是恭恭敬敬地稱呼道,“既然您已經清楚了,又何必再多此一舉。”
“白植!”很少動怒的白澤突然就很想站起來抽這養子一巴掌。
隻是想到隔壁房間的閆清等人,想到他們事先的布置,他又強按下這股突如其來的怒火。
白澤深吸一口氣:“薑羽說的那個人是你?”
“準確地說,他是在我的吩咐下去購買那些筆記本。”白植恢複了一貫冷淡的表情,冷色係的發色和眸色讓他看上去格外出塵,就像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白澤忍住微微顫抖的雙手,按照之前的計劃繼續盤問:“那黃燁辰……”
“沒錯,也是我。”事到如今,白植倒是大大方方承認了,“隻可惜那個蠢貨自己放不下無聊的仇恨,占了那個女人的身體跑回來複仇,嗬,自投羅網。”
“……”
“白澤大人還想問什麼,不如現在一並說了。”白植彎下腰,撿起桌麵上的盒子,將盒蓋重新蓋上拿在手裡把玩,“看在您曾經收養我教導我的份上,我一定知無不言。”
……
就在白澤盤問白植的同時,一牆之隔的隔壁,蘭瑞莎坐立不安,來來回回走動。
這裡是閆清的辦公室,大體上和鬱衎辦公室布局差不多,都是進門一張大辦公桌,辦公桌和門之間放著茶幾和沙發。但是在左右兩側,放的不是書架和水族箱,而是滿滿一牆的黑膠唱片和複雜的音響設施。望著那巨大的喇叭,蘭瑞莎懷疑他這裡一放音樂,整棟樓都能聽見。
沒想到閆清卻搖著手指否定:“我這間辦公室額外做了隔音處理,就算你在這裡放死亡搖滾,把音量開到最大隔壁白植也聽不見。你要不要試試?”
都什麼時候了,還聽音樂,蘭瑞莎一口回絕。
閆清遺憾地放下手,看著她走來走去:“你也彆這麼緊張嘛,就算白澤大人一個搞不定他,加上你我總夠了。”
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的龍傲天不得不抬起頭:“還有我,謝謝。”
閆清直接無視了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邀請蘭瑞莎:“彆晃了,看著頭暈,坐下來。難道沒有鬱衎,你就這麼沒安全感。”
蘭瑞莎發現自從自己拒絕了閆清之後,他在自己麵前提到鬱衎的次數真是直線上升。
退一步說,他提了也就提了,還做出這麼不靠譜的假設。
如果是正常的鬱衎,蘭瑞莎還能勉強默認這句話,現在那個中二的傻子……
“喂!”蘭瑞莎扭頭,衝龍傲天惡聲惡氣問話,“鬱衎怎麼還沒好?”
龍傲天:“……”
他忽然後悔自己剛才找存在感的舉動。
關鍵,他也不是不努力啊,隻是鬱會這種病例實在太少太少太少,少到龍傲天從醫三百年,就見過這麼一個病人。
五爪金龍本來就不是滿大街的白菜,隨隨便便就能找到一條。
而被割了龍角的金龍那更是絕無僅有了,幾千年來恐怕就鬱衎這麼一頭。
要不是八十年前的情況太複雜,又太巧合,都快成為應龍的鬱衎也不會那麼倒黴,栽在了人類手上。
蘭瑞莎可不管什麼前情提要,她就知道,都幾天時間了,鬱衎還是那樣,這說明什麼?
“庸醫。”她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專門往龍傲天最在乎的點上捅刀。
龍傲天嘴角一抽,很想像前幾天在昆侖山時那樣跳起來反駁,但想想的確還未恢複的鬱衎,最終還是心虛地沉默了。
“算了。”蘭瑞莎撇過頭,沒有繼續窮追猛打,因為她發現自己這是在把心裡不安的情緒借機發泄。
再說了,萬一真把龍傲天惹毛了,她從哪再找個醫生替鬱衎治腦子?
閆清看夠了戲,又見蘭瑞莎主動踩了刹車,這才施施然站出來安慰她:“彆太緊張,白植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至於對白澤大人下殺手。”
龍傲天也點頭應和:“況且從醫生的角度來看,白植看上去也挺正常的,至少不像鬱會……”
接到蘭瑞莎的凶惡的眼神,他自動消了音,停下了拿鬱衎距離墳頭蹦迪的危險舉動,硬生生改口:“總之,我跟閆清的意見一樣。白植再怎麼樣,也不會對白澤大人動手。”
你們懂什麼。
蘭瑞莎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想起阿諾德在電話裡對自己的形容:“那個時候,我隻覺得自己所作所為都是最正確的事。要說異樣,還真沒有感覺到,一切都是遵從內心最自然的舉動……不過現在這樣一回憶,這種‘自然’本身就是最不自然的。”
既然拜倫·阿諾德都能不考慮後果認為強行留下蘭瑞莎是正確的舉動,白植認為對曾經的養育者動手很正確也有可能。
可惜無論是閆清還是龍傲天,他們都沒有親眼看見吸血鬼公爵當時發狂的樣子,又跟白植相處這麼多年,自然更傾向於相信後者……
主動提出和白植攤牌的白澤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反倒是蘭瑞莎這個“外人”,在這個問題上更清明一點。
這樣一來,蘭瑞莎又想到了鬱衎,下意識朝頭頂看了看——這間辦公室的上方,就是鬱衎的辦公室——鬱衎現在的想法如何呢?
“轟”的一聲巨響,把蘭瑞莎飄到鬱衎身上的心思驚了回來。
她搶在閆清和龍傲天之前衝到窗戶邊,一把推開玻璃窗,探身朝右邊看去。
隻見隔壁的牆壁上破開了一個一人多高的大窟窿,邊緣處還有白色火焰在燃燒,隻是那些原本純白的火焰此時也從焰心透出隱隱的灰色。
她想也沒想,手一撐便跳出窗戶,又在外麵的空調風扇上借了個力,就從隔壁的窟窿裡順勢進入房間。
裡麵的白澤正捂著胸口倒在地上起不來身,嘴角一絲血痕。
看見蘭瑞莎跳進來,他立刻用沙啞的聲音指著牆上的窟窿喊道:“彆讓白植跑了!”
蘭瑞莎頓時在心裡大罵龍傲天和閆清兩人,剛才還信誓旦旦說白植不會對白澤動手,這是不動手的樣子嗎?
她一個轉身,就見跟著跳進來的閆清和龍傲天兩人俱是一愣。
隨後三人同時跳出去,朝白植剛才逃走的方向追去——還好路上痕跡很明顯,白植所過之處,植物儘數枯死,包括地麵上生命力最強勁的野草。
這一幕,讓蘭瑞莎想起傳承記憶中黑泥所過之處,萬物都失去生命的樣子,很明顯兩者對上了!
可是追到一半,眼見著前方都出現了白植的背影,蘭瑞莎卻一個急停,突然頓住了。
因為她的腦海中忽然閃現了在M國時的一幕。
那時她就是追著日落大道上的襲擊出去,結果被溜了一圈才發現陳方折回去襲擊白植了!
如果那一次的調虎離山本來就是白植安排來洗清自己嫌疑的,那憑什麼他就不會再來一次?
最重要的是,以白澤的實力,會被白植一擊就放倒嗎?
她猛地回頭,視野中妖管會小區的上方升起一大片黑色的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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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三位小可愛的投喂!
順便自我吐槽一句,之前怎麼沒覺得日六這麼難……從中午一直寫到現在……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