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中的程如夢煎熬了半日,終於和喜樂隊伍一起到了張家。
張家的宅院比齊家還要大些,這婚事辦得實在寒酸。但除此之外,還算順利。程如夢哪怕戴著蓋頭,隻看到地上鋪著的紅綢,也知道那該不是新的。
這個親……成得太憋屈了。
送入洞房後,程如夢被掀開蓋頭,看到屋中擺設隻有□□成新時,一點都不意外。
張老爺今日很是歡喜,遞上了一杯酒:“來!”
程如夢憋了一整日,受的委屈無處訴說。她以為的良人並沒有那麼好,今日這大喜日子,辦得一點也不喜慶,就這間屋子裡,喜慶的東西都不太多。並沒有多少大紅色。
越想越委屈,她眼圈頓時紅了。
張老爺見狀,笑吟吟問:“是不是太過歡喜?”
程如夢:“……”歡喜個屁!
她垂下眼眸,疑惑問:“白日裡那個喜樂,為何還走遠了?那期間一點都不喜慶……”
兩人雖然同床共枕過,其實相處的時間不算多。今日又是大喜,她並不想鬨得太僵。
張老爺一臉得意:“那喜樂是彆人家請的。我事前找人打聽過,剛好咱們就在一條道上。我讓人去找嗩呐,結果那些人要價太離譜了。也就半天,比得上夥計半月的工錢……如今這樣正好。反正外人也不知道那喜樂到底是誰家的。”
程如夢將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下越來越沉。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得意的?
他說著,眼神催促程如夢端起酒杯,道:“彆傻愣著,我喝完了酒,還得去外麵待客。”
程如夢垂下眼眸:“可外人一打聽就知道那些喜樂是誰家的,我們跟了這麼久,回頭定會被人議論……”
她始終糾結此事,張老爺做生意多年,也見過不少人,知道她不高興了,道:“隨便他們說。反正不痛不癢,再說,知道真相的畢竟是少數……如夢,你要這麼想,那鑼鼓嗩呐無論多熱鬨,都是給外人看的。咱們成親之後就是夫妻,是一家人,沒必要花這些冤枉銀子。回頭我帶著你去酒樓吃一頓,不比那嗩呐好?”
程如夢不好說難聽的話,遲疑著道:“成親一輩子也沒有幾次。”
“但不必要的花銷,咱們沒必要上趕著給人送銀子。”張老爺有些惱了,他舍不得這份銀子,卻也怕外人的閒言碎語。
有些事情,提的人越少,忘記得越快。如果連自家人都介意,還因此吵鬨,隻會讓人看笑話。
屋子裡氣氛有些僵硬,張老爺強調:“如夢 ,我以為你是個會過日子的好女人。會讚同我,說到底,我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好啊。”
他心頭不悅,語氣裡便帶上了一點,程如夢知道,再不順毛捋,兩人就要吵架了。
她底氣不足,低聲道:“我隻是疑惑,並沒有怪你。”
聽到這話,張老爺麵色緩和下來:“你先坐會兒,我去把客人送走了就來陪你。”臨走之前,又道:“我家兩代單傳,府中沒有女眷,沒人能陪你,那些妾室,明早上再說。”
看著他的背影,程如夢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找著機會打聽他到底幾位妾室。
從他的摳門來看,應該養得不多。可若隻是一兩位,也不至於說“那些妾”啊。
程如夢從早上起就是到現在,已經很是疲憊,讓人送來了熱水洗漱一番,她的陪嫁婆子是張老爺安排的。兩人相處了幾日,還算投契。
婆子幫她擦頭發時,低聲道:“夫人,之前我聽說您和齊家來往親近,怎麼今日您大喜,他們都沒有上門呢?”
下人沒有這麼強的好奇心,就算心裡疑惑 ,也不敢真的問出口。
程如夢的一顆心卻提了起來。
張老爺知道她是寡婦,知道她和齊家來往密切,更多的,就不知了。
若他知道齊和辰是她兒子,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