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再瞪也不痛不癢,柳紜娘一臉無所謂,用完膳後回了家。
燕娘跟在她身側欲言又止:“娘,那些衣衫再不洗,奶要生氣了。”
“我又不怕。”柳紜娘不以為然:“你若是怕,就自己去洗。”
燕娘:“……”
她伸手摸著還不明顯的肚子:“我這懷有身孕,不能乾……”
柳紜娘打斷她:“沒什麼不能的,我生養了兩個孩子,有孕時什麼都沒耽誤。我是過來人,就不信你洗了衣衫真的會落胎,少拿孩子說事。”
回到家中,她又回去躺著。
燕娘進門這麼久,最多洗過自己的衣,從來沒洗過全家人的,當即也假裝看不見。這樣的後果就是,老太太傍晚回來,氣得在院子裡咒罵。
柳紜娘推開窗,提醒道:“後日就是李家壽宴,你們若是要去,記得把衣衫拿出來洗曬。免得一股黴味惹人笑話。”
聽到這話,老太太深以為然,特意去翻了最體麵的一身衣衫出來,拿到院子裡洗時,還感慨道:“這是當初鬆雨讓人送回來的料子。不是時興料子,卻足夠厚實,都三年了還一點沒變。”說到這裡,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正房:“也就鬆雨才有這份孝心,換了彆人,不氣我就是好的。”
柳紜娘可不願意承受她這番陰陽怪氣,推開窗戶探出頭:“她是有孝心,你也沒白要啊,該回禮回禮,等於是咬牙買下來的,還是不能拒絕的那種。”又補充道:“你說這料子好,我不這麼認為。你就差拿來供著了,一直不穿上身,彆說三年,就是三十年,它也不會變!”
老太太惱了:“滿月,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隻在乎銀子?”
柳紜娘揚眉:“她嚴鬆雨不在乎?那她改嫁做甚?”她滿臉嘲諷:“嫁去李家和一群妾室爭寵,總不能是為了感情吧?”
老太太算是發現了,兒媳說話真的過分,一點麵子都不給人留!
“滿月!”葛根出聲訓斥:“我知道你對我們送禮之事不滿,但那是我們自己願意的,鬆雨從未主動要求,這事與她無關。你生氣就生氣,跟我吵都行,彆牽連上無辜之人。”
“她無辜?”柳紜娘嘲諷道:“你這眼睛瞎了吧?”
老太太大怒:“滿月,彆胡說八道!”
“我也不願費這唇舌,不是你非要在我麵前誇她麼?”柳紜娘盯著母子倆:“我嫁入葛家這麼多年,從不認為自己比她差。你們少拿她跟我比,就她那品性,她不配!”
說著,關上了窗。
傍晚,姐弟倆回來,都挺興奮。
老太太從中午就看得出來兒媳沒有要做飯的意思,所以特意買了菜提前回來做飯,桌上氣氛凝滯,每個人都下意識放輕了動作。
無論老太太如何含沙射影或是直接挑明,柳紜娘是不乾活的,她念任她念,反正柳紜娘巋然不動。
一轉眼,到了壽宴的前一日。
柳紜娘和往常一般躺上床睡覺,迷迷糊糊間,忽然聽到有人撥動窗戶。天氣炎熱,她沒有栓窗,側頭就看到窗前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這會兒正試圖翻進來。
觀那動作和身形,明顯是葛根。她沒動彈,饒有興致地看著。
葛根翻了進來,往床上摸,確切地說,是翻動她白日穿的衣衫。
“你找什麼?”
黑暗中乍然響起的聲音嚇得葛根身子一抖,被發現了,想要拿到玉佩幾乎不可能,他乾脆放棄偷拿的想法,掏出火折子點亮燭火,大馬金刀往床前一坐,打算好好與妻子深談一番。
柳紜娘率先開口,嘲諷道:“葛根,你愈發出息,都學會偷了。你膝下三個孩子,這算是給他們做了個好榜樣?”
葛根一臉不讚同:“我們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說偷也太難聽了。再說,若不是你不答應,我至於半夜摸進來麼?”
柳紜娘氣笑了:“葛根,你這臉皮可真厚,大概就跟那老母豬肉一樣,煮都煮不熟。”
“滿月!”葛根語氣加重:“這玉佩送出去,鬆雨不會讓我們吃虧的。兩個月後,母親過壽。她肯定會還回來。”
又緩和了語氣哄:“我知道你那個玉佩是傳世的東西,要給女兒一代代往下傳。這樣吧,那套鎏金首飾同樣難得,我拿那個跟你換。”
他攤手:“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你就體諒體諒我。”
柳紜娘側頭看他:“鎏金又不是真金,壓根賣不掉,誰拿著就砸誰手裡,合著嚴鬆雨送的東西就那麼好,配換我這值十幾兩的玉佩?那種破玩意兒,你怎麼好意思跟我開這種口?”
明日就是壽宴,今夜是一定要拿到玉佩的,葛根妥協:“往後我再彌補你還不行麼?”
“不需要。”柳紜娘朝他伸出了手:“既然你鐵了心要花那麼多銀子備禮物,那我之前說的話就該兌現。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在你家辛苦這十幾年,就算是長工,也該積攢了一筆不小的工錢。先把我的工錢發給我,明日你賀壽回來,咱們就商量一拍兩散的事。”
葛根瞪著她:“滿月,你彆以為我怕和離!”
柳紜娘麵色如常,現在還帶著微微的笑:“我知道你不怕,巧了不是,我也不怕,正好一拍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