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廣玉一步步走進院子裡, 看到屋子敞亮 ,院子打掃得一塵不染,就連廚房裡的灶台, 都是擦乾淨了的。
比起葛家, 這裡要乾淨整潔得多。尤其最近葛家亂得跟狗窩似的,宅子都破舊了不少。
柳紜娘拉著她進屋:“以後你就住在這兒。”
葛廣玉從記事起,就是跟祖母睡,老太太年紀大了, 夜裡喜歡打呼, 還要磨牙。她並非不能忍受, 但偶爾也還是會想要一間屬於自己的屋子, 由她親手布置。如今,這是夢想成真了麼?
“你弟弟住在隔壁,最左邊的那間小屋就用來做客房,以後你舅舅家的表弟過來,也能小住幾天。 ”
聽著母親的話, 葛廣玉出了門, 將幾間屋子一一看過, 想到什麼,問:“娘, 你一個人打掃的?”
柳紜娘笑了:“我請了人。否則, 哪裡忙得過來?”她拉著葛廣玉出門卸馬車:“彆愣著,剛搬過來, 咱們得勞累一點。”
馬車裡裝著新的家具和被褥, 還有幾匹鮮亮的料子,她摩挲半晌:“娘,我能扯來做帳幔麼?”
“想扯就扯。”柳紜娘笑著道:“不過也彆扯完了, 我們還得做新衣呢。”
葛廣玉歡喜不已,母女倆隨便收拾了下,看著時辰去接葛廣興。
老太太已經等在了那裡。
早在看到葛廣玉到了時辰沒回家,老太太就猜到他們姐弟大概不會回去,孫女便罷了,孫子她還是挺重視的,可不能離了心。所以,她特意等在這裡,想著囑咐幾句關切的話。
婆媳相見,分外眼紅。
老太太冷哼一聲:“我可不是來等你的,我等我孫子。”
柳紜娘假裝沒聽見這話,直接越過她進了醫館。
被兒媳漠視,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又不好找茬。畢竟,兩人不再是婆媳,她擺不起長輩的譜。
眼看前兒媳到了醫館門口,老太太登時抓住了她把柄一般猛地撲上前:“彆耽擱了廣興的正事!”
柳紜娘甩開她:“那是我兒子,我比你更擔心他的前程!”
葛廣興正在和師父道彆,看到門口糾纏的婆媳倆,急忙奔到二人跟前:“奶,外人麵前,你倒是給我娘一點麵子。”
老太太:“……”
“是你娘要奔過來吵你,我攔住她是為了你好。”
柳紜娘拉著葛廣興的袖子:“我買了宅子,今日就搬了家,怕你找不到路,特意來接你。”又補充道:“家裡還沒收拾完,我也沒買菜,咱們今日先在外頭吃。就當是慶祝了。”
老太太無語,和離還是什麼好事不成?
母子三人有說有笑地走遠,老太太氣得直跺腳。不過,孫子拜的師父在這裡,他基本每天都來,想見也不難。
稍晚一些的時候,張家人都來了,當日就把所有的東西各歸各位,半個時辰後,就歸置得差不多了,再也尋不到一開始的空曠冷清。
新家的第一夜,柳紜娘是睡好了的。
姐弟倆挺興奮,快天亮了才睡著。葛廣玉耳邊沒有了呼嚕聲,格外安靜,她還有些不習慣。
葛廣興也一樣,和父親住的那段日子,他覺得自己像那個壇子裡的醃菜似的,被擠得動彈不得,屋子又暗,讓人特彆壓抑,實在太難受了。
再有,床也和以前大不相同,尤其是葛廣興,以前睡的小床翻身都要小心翼翼,現在的就格外寬敞,被褥是新的,外麵天亮,屋中便也亮了。
聽到院子裡有動靜,柳紜娘推開窗,問:“是不是太亮了睡不著?”不待姐弟倆回答,她已經道:“稍後我給你們做塊簾子掛在窗後頭,睡覺的時候記得放下來,就不會那麼亮了。”
葛廣玉:“……”以前祖母隻恨她起得太晚,母親倒好,生怕她起早了似的。
廚房裡什麼都沒,姐弟倆隻能出去買來吃。把人送走後,柳紜娘便拎著籃子去了街上。
她買了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又拉了半馬車,回到自家院子外,發現那裡停著一架熟悉的馬車,正是嚴鬆雨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