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攤子前的是繡樓派過來的繡娘,不認識老太太,笑著道:“大娘,買花嗎?”
老太太不看她,隻盯著柳紜娘……身後木工正在整修的鋪子:“滿月,這鋪子是你租的?”
柳紜娘看她一眼,道:“對!”
“能先借我用麼?”老太太一臉期待:“我和葛根在這幾條街都找過了,實在沒有合適的。”
事實上,母子倆也來過這裡,租金是便宜,可也太破了,搬進來之前,還得花銀子整修。又費時間又費銀子,當時就沒看上。
不過,此時木工整修出了一角,看起來挺不錯。
柳紜娘一口回絕:“不乾!”
老太太搬了椅子,坐在她旁邊,看到她手裡的花,問:“你何時學會乾這些的?”
柳紜娘放下手裡的活,抬眼看她:“我不想搭理你,你眼睛瞎了沒看出來嗎?”
老太太不悅,強調道:“我是長輩!”
“前幾天是,現在不是了。”柳紜娘伸手一指:“小本生意耽擱不起,你要是不買東西,趕緊走。”
語氣裡滿是不耐,頗為嚴厲。
引得幾個學編花的姑娘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察覺到幾人的目光,老太太自覺丟了臉,怒斥:“張滿月,隻要有兩個孩子在,我就一輩子都是你的長輩。你敢這麼衝我說話,我可不放心把孩子交給你,稍後我就叫他們回家。”
這便是威脅了。
柳紜娘若為了留下孩子而服了軟,哪怕離開了,也擺脫不了葛家。
打蛇打七寸,她笑吟吟道:“前天嚴鬆雨還來找我了,想勸我們夫妻倆和好。當時我就說,得空去找一下李家大老爺聊聊葛家這些年為她生出的爭吵……”
老太太十幾年如一日的捧著李家,並不是有多疼愛嚴鬆雨這個前兒媳,最終的目的是想和李家親近,如果讓李大老爺知道葛家送個禮物吵吵鬨鬨,或是聽說了葛根哪怕和離也要傾力備禮物……嚴鬆雨可能會被休出門。
她不敢想象那樣的後果,色厲內荏道:“你敢!”
“我就敢。”柳紜娘伸手一指:“出去!”
老太太不敢再糾纏,灰溜溜出了門。
這世上有許多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葛家鬨的這些事,還是不可避免的傳入了李大老爺的耳中。
聽外人說葛根夫妻為了送禮鬨得不可開交,他心頭已然不悅,不過,到底和嚴鬆雨十幾年夫妻,兩人生了一雙兒女,哪怕是為了孩子,他也認為自己不應該聽信流言。
當然了,親自去問嚴鬆雨,他也得不到真相。因為男人的某些心思,他不想見葛根,於是,找到了柳紜娘心裡。
張滿月是看到過李大老爺的,柳紜娘看到他時,頗為意外:“客人想買東西?”
李大老爺看著麵前桌上的花花綠綠,有些無語。他一個大男人,拿這些做甚?
不過,兩人隻是認識,貿然跑來問事,還是那樣的私事,著實有些失禮。道:“要挑一點。”他順手抓了兩把,也不管有多少:“算算價錢。”
柳紜娘上前,照常算完,道:“你買得多,我送你兩朵,加起來八錢銀子。”
李大老爺抽了抽嘴角,他是富家老爺沒錯,卻也並非不食人間煙火。一眼就能看出這裡麵的利潤不少。不過,他並不在意這個,道:“我有些事,想私底下跟你談一談。”
柳紜娘看向對麵茶樓:“我們去那裡。”
兩人在茶樓大堂坐下,周圍都是客人。越是坦蕩,外人才不會議論。
“我是想問……”李大老爺總覺得怎麼問都不對,乾脆開門見山:“你們夫妻是不是因為送我家的壽禮而和離?”
柳紜娘揚眉,強調道:“這可是你問了我才說的。”
聞言,李大老爺心裡已有了答案,他頓時心頭火起,來都來了,看見兩個孩子的份上,他不想冤枉嚴鬆雨,沉聲道:“能細說說嗎?”
當下,柳紜娘把送壽禮的前因後果都說了。
“你陪嫁的玉佩?”李大老爺麵色一言難儘。
拿續娶妻子的嫁妝送給前頭妻子的夫家,真的隻有葛家才做得出來。
另一邊,嚴鬆雨早上發現自家男人對自己的態度不對,以為他外頭又有了小妖精,便悄悄派人遠遠跟著。吩咐看到他和女人見麵就來回稟。
她特意派的生麵孔,那人並不認識張滿月。嚴鬆雨得到消息,氣急敗壞趕了過來。
她進茶樓時,滿心激憤,鐵了心來手撕小妖精。
當看清坐在那裡的所謂小妖精時,她的火氣瞬間就沒了,心頭暗自叫了一聲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