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葛家一片亂糟糟,老太太去了醫館,大夫說她急怒攻心,若是繼續心情鬱鬱,很可能會加重病情。老太太隻要想到前兒媳身邊的年輕男子就會心情激動,怕自己回家的路上再被氣著,乾脆留在了醫館中,到了傍晚才回。
葛根得知母親吐血,是真的嚇著了。
老太太麵如死灰,沒精打采道:“我是真沒看出來滿月居然是這樣的性子。”
葛根沉默:“娘,彆想她了,小心氣壞了身子。”
老太太不甘心:“她這麼就不為孩子考慮呢?”
親爹親娘都在,婚事上要好得多。
葛根再次沉默,道:“她如今手頭捏著幾千兩銀,還要和朝廷做生意。連知府大人見了她都客客氣氣,兩個孩子跟著她,會過得很好。”
老太太又是一愣。
她突然發現,不能按常理來看如今的前兒媳。
有了銀子和身份地位,就什麼都有了。壓根沒必要委屈自己。就算找個小白臉伴在身邊,隻要小白臉願意,又沒人敢說不對。
張滿月……大概真的不會回來了。
恰在此時,外頭有人敲門。
燕娘不願意跟老太太相處,自己在院子裡忙活,聽到敲門聲傳來,她順手就開門了。當看到站在外頭的親婆婆時,訝然道:“娘,這麼晚了,你有事嗎?”
到底是自己兒媳,嚴鬆雨還是挺在意的。眼神落在她的肚子上:“最近如何?”
燕娘摸著肚子:“挺好的。”又看了一眼亂糟糟的院子,無論是誰,都不想承認自己懶。她隨口道:“就是白日沒有精神,乾不了多少活。”
嚴鬆雨隻關心她好不好,壓根沒有聽後麵的話。一步踏進院子,看到院子裡橫七豎八擺著不少東西,險些沒有下腳的地方,頓時皺了皺眉:“你奶呢?”
“在屋呢。早上吐了血,這會兒正躺著。爹在那裡寬慰她。”燕娘看出來了她的敷衍,隨口道:“您來這裡,對您會不會有影響?”
聽到這話,起了回來念頭的嚴鬆雨心頭有些堵。
兒媳這話明顯就是怕她影響了名聲不好嫁人……這想法本身就不對,她就不能和葛根再續前緣麼?
正常的孩子,難道不是盼著爹娘和好,一輩子恩恩愛愛才對麼?
當下懶得多說,直接進了屋子。
燕娘看出了她的不悅,心中也生了怒氣。嚴鬆雨那院子還是他們夫妻倆的銀子租的,甩臉子給誰看?難道還幫錯了嗎?
她也不是個好脾氣的,心裡暗暗打定主意,回頭就跟葛廣平商量一下,彆往那邊花銀子了。吃力不討好!
嚴鬆雨進門,母子倆都愣了一下。
“你來做甚?”
老太太哪怕知道張滿月不可能回來,也沒想和害了葛家的罪魁禍首多說話。
是的,在她看來。就是嚴鬆雨害得葛家失了張滿月這個兒媳,失了一步登天的機會。
看出老太太的不悅,嚴鬆雨心頭有些緊張:“娘,我來看看燕娘。”
說著,放下手裡的一封點心。
看到她的動作,老太太麵色緩和了些:“燕娘的肚子挺好,就是太懶了。總說自己難受不愛乾活,你也看到了,院子裡挺亂的。”
嚴鬆雨:“……”
她突然就覺得,回來興許也沒那麼好。
不過,她心頭也明白,離開了李家,就得習慣普通人家的日子。乾活是常態,隻要她想嫁人,去了誰家都得做。與其伺候彆人,還不如伺候自己的兒子兒媳。
“您安心養病,就院子裡的那點活,讓廣平做就是了。”嚴鬆雨認為,她就算想回來,也不至於上趕著。像還沒有得準話就去幫著打掃這種事,她是絕對不乾的。
老太太一臉不讚同:“廣平一個男人,怎麼好做這種事?”頓了頓,又道:“家裡沒有個女人,始終不像話,我想讓阿根另娶,本來想請滿月回來,結果人家現在看不上咱們了,那就隻能另挑合適的人………”
她側頭,看向嚴鬆雨:“我這有個挺合適的人選,姚家那位姑娘,就是那個臉上有青色胎記的,你有聽說過嗎?”
那胎記主有巴掌大,蓋住了她大半張臉,曾經還把孩子都嚇哭過。姚家衣食無憂,那姑娘在婚事上挺挑,挑剔的結果就是,她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她。願意娶她的,她又不願意嫁。愣是拖到了二十歲還沒嫁人。這麼一個人物,嚴鬆雨自然是聽說過的。
她猜到了老太太的心思,木著一張臉點頭。
“就是臉不好看,其實人挺善良的。”老太太歎口氣:“我們家就差鋪子,她有間鋪子,這不是巧了麼?隻能委屈阿根了。”
嚴鬆雨未出口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了。一直這麼乾坐著挺尷尬的,她好奇問:“張滿月確定不回來了?”
能問出這話,就證明她還不知道造紙的事。老太太歎口氣:“她賺了幾千兩銀子,身邊已經有乖順的小白臉了……”
嚴鬆雨:“……”莫名就有點羨慕。
她這半生,都在討好彆人,也想有人費心哄一下自己。
但是那銀子豈是好賺的?
都說人無橫財不富,張滿月娘家跟嚴家差不多,根本就幫不上她的忙,葛家就更彆提了,不拖後腿就是好的。
張滿月哪來那麼多銀子?
她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
老太太現在想起來心頭還有點堵:“她會造紙,居然提都不提,心思也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