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紜娘在得了朝廷嘉獎後,就將葛廣玉帶在了身邊教導。而葛廣興一心撲在醫術上,打算一輩子救死扶傷,不願意做生意。
在她五十歲那年,她同樣把手頭的生意全都交到了葛廣玉手中。又帶著柯北宇四處轉悠,得了造紙的好處,她還學了不少東西。甚至還跑去跟老農學了種地。
柯北宇對此很不解,不過,從來都不多問。他就站在她身側,平時不顯,無論柳紜娘何時回頭,他都站在那裡。
*
純白的屋中,一身布衣滿臉憔悴的嚴鬆雨衝著她含笑行禮:“多謝……謝謝……”
她很高興,又挺局促,說不出彆的感謝的話。
看著她消散,柳紜娘垂眸看著桌上的白瓷瓶,感覺得到裡麵已經墊了一個底。
還未睜開眼,柳紜娘就感覺自己全身酸痛,周身陣陣發冷。
這感覺……很像是發了高熱。
正這麼想呢,就察覺到一隻冰涼粗糙的手放在自己額頭,緊接著一聲驚呼:“這麼燙!”
好吧,果然是發了高熱。
“這得請大夫啊!”女子聲音裡滿是焦急:“大哥,大嫂,娘病成這樣,你們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先請胡郎中吧,他家離得近,配點藥熬給娘喝了,你們再去鎮上請大夫。”
“四妹。”一個微啞的女聲響起:“娘跟著我們過,我會照顧好她的。你家裡也挺忙,趕緊回去吧!”
躺在床上的柳紜娘有些著急。這四妹想請大夫,後者不肯請,真讓四妹走了,搞不好她就得回去了。
那怎麼行?
柳紜娘想要翻身坐起,發現自己不能動彈,廢了半天功夫,也隻能動動手指,她努力睜開眼睛,好半晌才發出了一點聲音。
“渴……”
已經走到門口的四妹聽到這話,大步奔了回來,抓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碗水,發現是涼的,忍不住道:“大嫂,娘還在病中,你倒是燒點熱水備著。”
“我地裡忙得要死,幾個小的也指著我照顧,我一天累死累活,結果還要被你埋怨。”聲音沙啞的女子怒氣衝衝:“你嫌我伺候得不好,那你把人帶走吧!”
“大嫂,你能彆這麼說話嗎?”四妹語氣裡已經帶上了哭腔。
柳紜娘無奈,拉了下四妹的袖子。
入手一片粗糙,屋中灰撲撲的,找不到一點鮮亮的顏色。地上黑乎乎的,隱約可見不平的泥地。
這家也忒窮了。
柳紜娘閉上眼,真有種死過去再來一回的衝動。
她睡了過去,又是被外頭的爭吵聲鬨醒的,頭還有點痛。比起上一回要好得多。
聽著外麵幾個女聲的吵鬨,柳紜娘懶得睜眼,開始接收記憶。
原身夏桃子,出生在平國偏僻縣城的一個小村裡。
這裡的人都是改天吃飯地裡刨食的莊戶人家,辛苦一年到頭,能夠讓一家人吃飽穿暖就已算是老天開眼。
夏桃子家中兄弟姐妹眾多,她排行老三,上頭已經有一個姐姐,底下有弟弟妹妹,她夾在其中並不受重視。從五歲起就跟著家裡乾活,長到十五歲,嫁給了同村的李家老三。
兩人都是老三,同樣的不受重視,也同樣勤快。但是,兩人成親後,孩子也生得多,六年就生了四個孩子。這人多了,自然就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