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倆很快打發了外頭圍觀的鄰居,李秋寧很緊張,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看到二人如此熱心,又怕她們和自己爭。
胡氏看到兩個弟妹吵鬨,她不想來勸,卻又實在想看,便不遠不近地避到了菜地裡,名為拔草,實則看熱鬨。
眼瞅著事情不對,她忍不住起身,還沒問呢,女兒就迎上前:“娘,那盆裡種的是人參。大夫的意思能值不少銀子……”
她語氣又急又快,現如今家裡輪不到她一個孩子作主,怕母親不懂得人參的價值隨便賤賣,她壓低聲音道:“我覺得大夫很想要那人參,娘,咱們彆急著賣,免得被他誆了,最好是去鎮上多問幾個大夫,讓他們一起出價,價高者得。”
得知女兒挖的草能賣銀子的胡氏正在興奮之中,就聽到了女兒這番話,頓時大喜:“還是我閨女聰明。”
她緩步上前:“胡叔,這能賣銀子?”
胡大夫是她本家的遠房堂叔,因為他是大夫,平時也偶有來往。
“能。”胡大夫眼神一轉:“這是人參,不過品相不太好,咱們也不是外人,不說那些虛的。給你們八兩銀子,我把這個盆抱走。”
妯娌二人興奮不已。
胡氏心跳了跳,腦子裡已經開始回想八兩銀子能買到的東西。李秋寧看到幾人的模樣,心下鄙視,才八兩而已,這些人眼皮子也太淺了。她扯了扯母親的袖子:“娘!”
聽到女兒刻意加重的語氣,胡氏回過神來,有些躊躇。
八兩銀子很多,她已經格外滿意這個價錢。若是執意要去鎮上,萬一胡大夫不願意出價了怎麼辦?
“娘!”李秋寧語氣更重:“我特彆喜歡這幾株花草,它們是我從山上挖下來的。我不賣!”
胡氏眼睛一亮。
對啊,直言要拿去鎮上有幾個大夫出價有點太傷感情。說了不賣,把人打發走,回頭私底下去問一問,如果鎮上大夫不肯出價,她就“改主意”。
她衝女兒眨了眨眼,一臉為難:“啊,可是八兩銀子……”
“千金難買心頭好,我不賣。”李秋寧語氣堅決。
邊上楊氏姐妹急了:“秋寧,你彆不懂事。八兩銀子可以買很多東西,地都能置辦二畝了。”
“是啊,”楊氏接話:“嫂嫂,這麼大的事,你可不能由著她。”
胡大夫早已收斂好了臉上的急切,撚著胡須道:“我是看在親戚的份上才出價這麼多的,買賣講究你情我願,你們不願意,我回頭再去買其他的。”
語氣輕飄飄,放棄得乾脆。
妯娌三人心慌,李秋寧暗地裡罵了幾句。
這個混賬。
她梗著脖子:“不賣。”
胡大夫緩緩轉身:“那還是算了,我自己上山去采也一樣。”
小楊氏拽了一把大嫂:“山上那麼多,挖著了哪兒還有咱家的事?”
胡氏仔細回想了一下,這種葉子,好像她確實見到過不少,心下越來越慌,怕錯過了這個發財的機會,抬手就喊:“叔……”
“娘!”李秋寧語氣裡滿是恨鐵不成鋼:“我不賣!”
她聲音淒厲,喊得都破了音。
又飛快上前,一把拽住母親,壓低聲音道:“這親兄弟之間都要算個明白,他一個外人,平時也不願與我們多來往。如果真那麼好挖,他何必出價?大夫治病救人,可說到底,就是個倒賣藥材的生意人,否則,他那麼大的院子從哪兒來的?”
胡氏見女兒眼睛血紅,一副賣了藥材就要拚命的架勢,有些被嚇著了。
一愣間,胡大夫已經出了院子。
她來不及追,邊上的楊家姐妹卻不閒著,一左一右將人拽了回來。
胡大夫拔出自己的袖子,吹胡子瞪眼道:“到底賣不賣?”
楊氏飛快答:“賣賣賣!您彆著急,我們跟秋寧商量一下,這孩子不懂事,她就把這個當普通花草……”說著,看向李秋寧:“丫頭,花花草草滿山遍野都是,你可彆犯蠢。回頭我讓你二叔陪著你去挖,種滿這整個院子都行。”
“我不要彆的。”李秋寧拽了一下母親的袖子。
胡氏也有自己的想法,她看似一臉為難,其實暗地裡注意著自家堂叔,見他神情態度緩和,似乎並不著急,可他一雙腳像是生了根似的,短短幾息之間,看了那花盆好幾次。
胡大夫心裡挺焦灼,餘光瞥見另外幾個盆,發現裡麵還有兩株藥材,也是挺值錢的珍稀,他眼皮跳了跳,暗中觀察院中這幾個女人,不難看出她們確實不知這幾個盆的價值。當即道:“給你們十兩,湊個整。我把這些盆都搬走。”
“好!”轉眼又得二兩,小楊氏喜不自禁。
胡氏本來被女兒說服,聽到又加二兩,忍不住又心動起來。
比起鎮上那些不認識的大夫,她還是更願意和自己堂叔打交道。
她上前一步:“還能再出點價麼?”
李秋寧簡直要瘋,一盆都不止十兩,這位堂外公實在太狠了,她眼睛血紅,淒厲大喊:“我不賣!”
此刻,她隻恨自己是個孩子,恨李家人眼皮子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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