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紜娘將幾個孩子送進書院, 還去了酒樓一趟。
兩日後才回家,院子裡一切如常,幾個兒媳看到她, 態度好了不少, 胡氏笑吟吟道:“娘, 我做了飯, 一會兒就在這裡吃。”
李老大也難得在家,樂嗬嗬道:“娘, 我早就盤算著送孩子去書院,可惜給耽擱了,不然, 我早就送去了, 海哥在書院認識人……”
他們夫妻今年地都送給彆人種了,有什麼耽擱的?
柳紜娘不愛聽他吹牛, 道:“我在鎮上吃過了,不用給我做飯。”
李老大走了一步,有些踉蹌:“娘,兒子出息了,往回你要是遇上事,儘管開口。”
他語氣大包大攬,柳紜娘這才發現,他好像喝了些酒。心下更加厭煩,再不肯多看一眼,抬步就走。
“娘,我給秋寧訂了門婚事,就是鎮上的梁家,我估計挺合適的。”
聽到這話, 準備進門的柳紜娘腳下頓住,回過頭問:“哪個梁家?”
“就是鎮上賣糧油的那個,他家老大今年二十……年紀是大了點,但知道疼人……”
柳紜娘:“……”
做生意的人自然不會娶不起妻。這位梁家老大前頭娶過一個媳婦,可他愛喝酒,也愛動手。他妻子在有孕三個月時被他喝了頓酒後打得一屍兩命。
為了平息娘家人的怒火,還賠了不少銀子。
這件事情在兩年前鬨得挺大,彆說鎮上了,就是周圍村子裡的人都有所耳聞。
那位梁家老大卻並沒有吸取教訓,這兩年來還在喝酒,也容易鬨事,算是在鎮上的名人。
這特麼的哪裡是疼人,打疼人還差不多!
柳紜娘麵色一言難儘:“你是有多恨你閨女?”
李老大仿佛沒聽見這話一般:“那小子跟我保證,往後一定會好好對待秋寧,我聘禮都收了,足足十二兩呢。可見他的誠意。”
不隻是柳紜娘,院子裡其他人都驚著了。
楊氏脫口道:“他們願意拿?”
“怎麼不願意?”李老大拍了拍胸口:“我的女兒,這點聘禮都不給,我才不樂意!”
眾人麵麵相覷。
不過又一想,梁家這才是聰明人,李秋寧這兩年跟家裡誰都不親,單看她那間屋子和她平時的穿戴,就知道她手頭攢了不少銀子,家裡人知道的就有幾十兩,還有不知道的呢?
拿十二兩換她進門,再劃算不過。
果然不愧是生意人!
李家的其他人感慨一句就罷了,等到李秋寧忙忙碌碌從外頭回來,聽到小楊氏看似“好心”的恭喜,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她一腳踹開了雙親的門。
本來還想發脾氣,發現胡氏不在,床上的李老大喝得醉醺醺,她大吼一通,才發現父親沒反應。走進了一瞧,早已醉死過去。
李秋寧滿腔憤怒,氣得眼都紅了,又大吼道:“誰答應的婚事誰嫁!”
想了想,又實在不甘心,跑去敲了祖母的門。
柳紜娘沒開門,站到了窗前:“我是今早上才知道的,你爹早就不聽我的話了,我勸不動。”
李秋寧想要請她幫忙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堵了回來。
她低下頭:“奶,我有了心上人了。”
“那是你的事,我早說過,不會再管你。”柳紜娘抬手關了窗戶。
傍晚時,李老大酒醒,父女倆又吵了起來。李老大振振有詞:“我是你爹,我不會害你,就你定的這兩門婚事,如果不是我跟你娘,你上哪找去?”
這話險些把李秋寧氣得背過氣去。
“我不嫁。”
李老大惡狠狠道:“你敢不嫁,老子打斷你的腿。”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嫁!”李秋寧寸步不讓。
“反正聘禮老子已經接了,不嫁是你的事。”李老大冷笑道:“想讓我還,我也還不出來了。”
說這話時,他眼神裡滿是得意。
李秋寧對上父親這樣的眼神,電光火石間忽然明白了什麼,道:“你故意套我銀子?”
話出口,她氣得眼淚直掉:“有你這樣的爹嗎?”
想要她的銀子有許多法子,哪怕是偷,甚至是搶呢,也好過毀她名聲啊!
李老大這樣無賴,李秋寧翻遍了屋子,隻找到了一把銅板,想要退了這門親事,事到如今,隻能自掏腰包吃了這個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