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偏心婆婆(完)(1 / 2)

邊上丫鬟反應過來後, 生怕地上這醜陋的人傷害自家主子,撲上前來拉人。

柳紜娘一愣間,已經被丫鬟拉退了一步。

胡氏見狀, 急忙往前爬, 哭嚎道:“娘, 您彆不認我啊……我是秋寧她娘……”

柳紜娘推開丫鬟, 垂眸看著地上的人:“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不問還好,這一問, 胡氏登時嚎哭起來,聲音悲戚無比,渾身顫抖不止, 眼瞅著就要暈厥了一般。

丫鬟看到是熟人, 左右觀望了一圈,試探著道:“主子, 這人多眼雜,不合適說私事。”

柳紜娘想到什麼,忽然笑了,道:“把人帶進府。”

胡氏鬆了口氣,徹底暈厥過去。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溫暖的床鋪之中,邊上還有個丫鬟伺候。

“您醒了,奴婢去稟告主子。”

沒多久,胡氏就看到了一身大紅衣衫的婆婆信步而來,若不是容貌一模一樣,她根本就不敢認。

柳紜娘對上她震驚後又疑惑的眼,怡然自得地坐下:“說說吧,身為世子的嶽母, 你怎麼混得這麼慘?”

提及此事,胡氏來不及管婆婆身上的變化。總之,婆婆過得好,對她有益無害。想到這一年來過的日子,她恨得咬牙切齒:“那霍聯南根本就沒安好心。會娶秋寧,隻是圖她身上……”

說到這裡,她的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一張臉乍青乍白。

柳紜娘揚眉:“圖秋寧什麼?”

“總之,秋寧身上有特彆好的東西,那些世家大族都想要。霍聯南娶她,正是為了那東西。”說到這裡,她想到什麼,惡狠狠道:“霍聯南根本就不是娶,他是騙婚!他從來都沒想給秋寧世子夫人的身份……”

說著,她又嚎啕:“以前您勸秋寧的話我聽說過,但那時候我以為秋寧身上沒有值得世子惦記的東西,所以壓根沒當回事。娘,我錯了,秋寧也錯了……我們早該聽你的話。”

她趴在床上,哭得泣不成聲。

“娘,您救救秋寧……求您了……”

柳紜娘好奇問:“她在哪兒?你們有去過侯府麼?”

如果沒猜錯,霍聯南應該會把人藏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沒有。”胡氏哭著道:“一到京城,他讓我們住在郊外的莊子,說是回家安排好就來接秋寧入府,還說會重新八抬大轎十裡紅妝迎她,可我們一覺睡醒,已經被關在了地窖之中,再也不得出來……他就是個騙子。他從頭到尾都是想要秋寧身上的東西。”

按理說,這樣緊要的秘密,霍聯南應該不會讓胡氏傳出來才對。

柳紜娘繼續問:“你是怎麼回來的?”

聞言,胡氏打了個寒顫,無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臉,喃喃道:“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原來,二人住的地窖著火,李秋寧被黑衣人帶走,胡氏卻被綁著動不了。眼睜睜看著火勢往自己身上燒,好在給他們送飯的婆子想要進來救人……胡氏不想被人像豬一樣圈養著,趁婆子不備,將人給打暈跑了出來。

她臉上受傷,暫時離不開,就縮在了隔壁莊子的草裡 ,沒發現有人找自己。她才恍然明白,侯府的人應該是把那個被燒死的婆子當成了她。

傷勢稍微好轉,她再也不敢留在京城那樣吃人的地方,一路要著飯逃回來。說是去了京城一趟,實則連城門都沒能進去。

聽完了她的經曆,柳紜娘沉默半晌,問:“秋寧還活著麼?”

胡氏啞然。

她頹然趴在床上,半晌才悶悶道:“她手中的東西很厲害,誰都不會舍得讓她死的,她肯定還活著。”

這倒也是,柳紜娘看著她亂糟糟的發,狗啃的一樣,隻有巴掌長,之前的那些應該都被大火燒了。又問:“她還在侯府麼?”

如果是侯府的人,也用不著放火又偷人。

應該是霍聯南不夠謹慎,把這事給漏了出去,被對家悄悄把人搶走了。

胡氏搖頭:“娘,救救她吧。隻要您能救她,我什麼都願意做,往後我都聽您的!”

母女倆之間早已生疏,自保都來不及,哪兒會拚命救對方?

柳紜娘盯著她看,直把人看得低下頭去,才問:“救回來之後呢?”

胡氏對上婆婆了然的目光,總覺得她好像什麼都知道了,顫著聲音道:“秋寧是我女兒,是您孫女,她落難了,我們就該想法子救啊!”

“當初我就說過,讓她好自為之。” 柳紜娘回想起李秋寧嫁人神那副得意的模樣:“她讓我不要找她,還說這輩子都不用見麵了。”

“她小丫頭不懂事,咱們身為長輩不該與她計較。”胡氏聲音沙啞無比。

柳紜娘上前兩步,湊近後看她的臉,道:“我名下有慈安堂,是縣城的富商與我合辦的,你可以去那兒暫住。對了,你兩個弟妹都已改嫁,李家院子空無一人,如果你想回去也行。”

胡氏低著頭:“娘,我想看大夫。”

柳紜娘早就看出來她身子不太對,頷首道:“可以,但是,你要儘快搬出去,我不會讓你留在這裡。”

說著,轉身離開。

胡氏眼神裡一片悲涼,沒多久,有大夫拎著藥箱進來,把脈過後又看她的喉嚨,末了搖搖頭道:“你還有家人嗎?”

聽到這句,胡氏心裡更沉。她的家人……李大富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女兒遠在京城,兩個兒子也沒見人,應該是在書院。不過,他們年紀那麼小,根本扛不了事。

“你就跟我說吧。”

“你當初被煙嗆得狠了,已經留下了暗疾。”大夫起身,準備配藥:“你的肺和五臟都已被煙毒過,又沒有及時喝藥救治……”

胡氏的手緊緊攥著身下的被子:“我還能活多久?”

大夫想了想:“不好說,多則三五年,少則三五月!”

胡氏回來的這一路上饑寒交迫,又時常心驚膽戰,她知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但即將要死……她真覺得沒到那地步。

看著麵前的大夫,她心思飄到了彆處,會不會是婆婆想讓她死?

這裡不能住了!

本來她還想著都要離開了,讓大夫多配點藥,可現在……她不敢喝,萬一是毒怎麼辦?

她費儘心思從京城逃回來,一路上擔驚受怕。小半年來吃了那麼多的苦,她不要死!

當日午後,胡氏偷偷溜了出去,她甚至不敢跑去縣城的慈安堂找人收留。隱姓埋名跑去了府城的慈安堂。

人不在了,柳紜娘也沒找,隨她去了。

胡氏一開始篤定大夫誆騙自己,應該是婆婆想要自己的命。可在慈安堂住了半個月後,她竟然開始吐血。胸腔越來越疼,夜裡都睡不著覺。她恍然明白,自己大概真的命不久矣。

她不想死。

於是,她又回到了縣城,重新找到婆婆,求她幫忙救人。

柳紜娘搖了搖頭:“我隻是個生意人,哪敢和侯府作對?你若真想救人,自己想法子吧!”末了又強調道:“書院中的幾兄弟還等著我……”

胡氏已經很少想起兒子,這會兒聽婆婆說起,急切問:“秋義他們如何了?”

“挺好,過幾年應該就能參加縣試了。”柳紜娘看著她:“秋寧與我沒有祖孫情分,我不會為了她搭上自己和秋義他們。”

事實上,柳紜娘已經派人去京城了。

之前沒有找人,皆因為她根基太過薄弱,就算能花銀子找人跟著霍聯南,可他本身心裡有鬼,一定會格外戒備。她著急尋到的壓根不會是什麼能人,很可能被他發現。

她並沒有與侯府作對的意思。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

胡氏心中一片絕望,救不回女兒,她會死的

既然婆婆不肯幫忙,她就自己去,無論如何,也得試一試。

萬一她能活著找到女兒,就有了一線生機。

若早知道她逃回來也是個死,她就不折騰了。

秋高氣爽,到了李大富行刑的日子。

柳紜娘沒有去看,和往常一般在鋪子裡看賬本,聽到下人稟告說胡氏已經離開縣城,搭了馬車往雨城方向而去。

那是去京城的路。

*

兩年後,李二他們被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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