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紜娘把玩著那枚小玉, 最角落處隱約看得到有一個小小的“雨”字,這東西,怎麼看都像是有關身世之類的玩意兒。
她看著烏夫人臉上的心虛,不悅地問:“既然到你手上那麼多年, 為何不找機會拿給我?”
“我那時候找了的, ”烏夫人振振有詞:“一年跑了好幾趟, 結果都沒能見到你。我又不能給你身邊的婆子, 這麼貴重的東西, 萬一被下人昧下了怎麼辦?”
與其給下人,還不如給她呢。
柳紜娘心中起了疑,追問道:“到底是何時到你手中的?”
烏夫人左看右看,半晌才道:“好像是念宇周歲……也可能是滿月,或者是洗三,我不記得了。”
柳紜娘若有所思。
屋中靜謐一片, 母女倆相對而坐, 相顧無言。烏夫人一杯接一杯的茶水喝,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後,起身告辭。
柳紜娘這個女兒得送她出門,往外走時,她壓低聲音問:“隻給了你東西嗎?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沒有。”烏夫人擺了擺手:“時隔多年,也可能我忘了。你要想知道真相,自己去找百香樓詢問。”
魅姬一生命途多舛, 看似有依靠, 其實誰也靠不住。她心底裡也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爹娘是誰,為何要把她賣了……如今有了線索,柳紜娘自然是要查一查的。
但是如今她是世子夫人,百香樓是銷金窟, 她若是去了,那是自降身份,也會讓國公府蒙羞。
關鍵是,柳紜娘壓根就出不了門。
她站在拱門處,目送烏夫人離開。
冬雪站在她身側,試探著問:“夫人,這玉好像不便宜……”
所以說這其中有疑點。
像百香樓那樣的地方,到手裡的好處絕沒有拿出來的。
“這件事情不許往外說。”柳紜娘囑咐:“你最好把這事忘了。”
冬雪應了一聲,又擔憂道:“最近你都沒有吃那些藥,萬一世子爺怪罪下來,咱們倆都完了。要不,你多少吃一點……”
柳紜娘冷哼一聲:“這麼久都沒發現,隻要你不說,他從哪兒知道?”
夜裡,柳紜娘睡覺時把玩著那枚玉,觸手生溫,真不是便宜貨色。
她心中滿腹疑雲,琢磨了半晚上才睡著。
*
一轉眼又過了幾日,柳紜娘臉上的傷結了痂。齊施臨回來後看到,滿臉不悅:“祛疤膏記得塗。”
柳紜娘屏退下人,道:“上一次你跟我說,如果我想出門轉悠,你會帶我去?”
齊施臨皺起了眉:“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吩咐管事采買。”出門就不必了。
“我從進府起,就沒有出去過。”柳紜娘一臉憧憬:“也不知道外頭成了什麼模樣。夫君,你不讓我出門。能不能送我去郊外的莊子上小住?”
到了那裡找人看著,和留在府中一樣。
說這話時,她滿臉期待,照著那天賢王妃的模樣挑了眉。
齊施臨看著她這樣的神情,心神激蕩,道:“我可以讓人送你去。不過,這段日子你不能出門,不許見外客。半個月後,我親自來接你。”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做人不能得寸進尺,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柳紜娘一臉驚喜,連聲道謝。
看著她眼中有了光,整個人的精氣神大不相同。齊施臨抿了抿唇,壓下心裡的複雜。
“嬌嬌到了議親的年紀,她那個性子,不適合高門大院,我想過了,等開春之後的春闈放榜,幫她榜下捉婿。”
他這也不是商量,隻是告知。
柳紜娘假裝沒聽見,已經吩咐冬雪帶外出的行禮。
齊施臨一臉不滿:“女兒的終身大事你都不在乎麼?”
柳紜娘頭也不回,反問道:“我們母女攏共也沒見過幾麵,你想讓我如何在乎?再說了,就算我反對,有用嗎?”
齊施臨被氣著了,起身拂袖而去。
關於柳紜娘得以去莊子上小住的事很快就傳入了有心人耳中,國公夫人本就對長媳不滿,聽說了後,發了一通火氣。
小雲氏挺好奇齊施臨的改變,不過,她心底裡總覺得有點堵。今日是如她心願送她去郊外,他日會不會能隨意出入國公府?
魅姬那樣的身份,壓根不值得他一心一意。越是想,她越是嫉妒。
“嫂嫂,我陪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