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紜娘聽到拱門處又有吵鬨,看到是小雲氏,她壓根不想搭理。
結果她倒好,隔著個院子就在那兒喊。
“不需要。”柳紜娘一口回絕,有人陪著,不過是從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牢籠而已,還費心去郊外做甚?
天蒙蒙亮,馬上就已備好,柳紜娘本以為由車夫送自己去,出門時才看到了前麵馬上的齊念宇。
齊念宇對著她這個母親,當真冷淡,見她上了馬車後,直接打馬就走,從頭到尾一句話都無。
柳紜娘看了一眼,窩回馬車中補眠。
快過午時,馬車終於到了郊外的莊子,門口站著兩排下人,規規矩矩行禮。
齊念宇沒有進門,隻在大門外吩咐人好好伺候,很快打馬離開。
莊子上比起國公府內要簡陋得多,但柳紜娘住過漏風的破院子,也覺得挺舒適。安頓下來後,她帶著丫鬟四處溜達。
溜達事小,主要是想試探冬雪,見她未阻止,便知道齊施臨對此是默許的。
冬雪一開始亦步亦趨跟著,可日頭太大,兩日就把她曬黑了些,後來她就不去了,隻找兩個得力的丫鬟陪著。
柳紜娘也沒有白轉悠,一直暗中觀察著莊子上的眾人。
莊子上足有三十多人,除了少數幾個廚房的,其餘全都是乾粗活的,各司其職,還算井井有條。這一日她又往山上爬,身後兩個丫鬟一臉苦意,卻又不敢阻止。
柳紜娘走了一半,像是累了般坐在了樹底下的草地上,邊上有個粗壯的婦人正在剪枝。
“剪枝後,掛果會多點嗎?”
婦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主子是跟自己說話,頓時一臉受寵若驚:“是……不剪枝就瘋長葉子,隻有剪了,來年開春才會多開花多結果。”
有個丫鬟忍不住了:“夫人,她們都是粗人,您彆和她們答話。”
這應該是齊施臨的吩咐,不許柳紜娘跟外人說話。
柳紜娘沉下了臉:“你在吩咐我?”
丫鬟急忙低下頭:“奴婢也是聽命行事,夫人彆讓我等為難。”
柳紜娘冷哼一聲:“滾過去點,看了你們就煩!”
兩個丫鬟麵麵相覷。
不過,主子有吩咐,她們不敢違抗。到底還是磨磨蹭蹭走遠了點。
“沒眼色。”柳紜娘偏頭看著遠處的風景,背對著兩個丫鬟,道:“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婦人方才被她發火的模樣嚇著了,聽了這話後下意識回頭。
“你彆動。”柳紜娘出聲阻止:“這件事情……我不想讓身邊的丫鬟知道。我有個遠房表妹,落到了城裡的百香樓,以我的身份不好直接找她,我身邊的這些丫鬟嘴碎,她們口中壓根沒有秘密。所以 ,我想請你幫我送個信。”
說著,她從袖子裡掉下一個荷包,還有幾枚銀角子。
“銀子是給你的謝禮,剩下的麻煩你原封不動送去百香樓給裡麵陳嬤嬤。”
她推算了一下,魅姬生孩子那段日子,百香樓中做主的還是陳嬤嬤,現在不知道是誰,她也不好打聽。反正,讓人去碰碰運氣。
這荷包隻說故人多年未見,想見一麵敘舊,如果真的被齊施臨發現,也能說得過去。
婦人在看到銀子時,眼睛頓時亮了。
柳紜娘彆的沒打聽,關於這婦人的閒話卻是聽說過的。按理說,地裡的粗活都是男人在乾,她之所以在此,是因為要照顧生病的夫君。並且,由於她乾活特彆賣力,其實是被眾人孤立了的。
回到莊子,冬雪大概聽了兩個丫鬟的稟告,不悅道:“夫人,您若再如此,奴婢就要如實告知主子了。”
柳紜娘擺了擺手:“你儘管去說。大不了就是一頓打,我連毀容都不怕,還怕挨打?”
冬雪:“……”
她算是發現了,從夫人的臉受傷之後,就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壓根不怕她告狀,偶爾還要拿自己來威脅她。
伺候這麼一位主子,她真心覺得頭疼。
稍晚一些的時候,她以為今日無事能早早睡下,卻有人上門拜訪。
來的人正是那位李姑娘。
小雲氏說李姑娘和魅姬年輕時一模一樣,其實不然,兩人最多六分相似。氣質更是大相徑庭,眉眼間傲氣十足。
於齊施臨來說,確實比魅姬要好。至少,更像他心裡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