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說了賢王妃要害她,還說了賢王妃使的種種手段。最要緊的是,把國公府母子倆中毒的原委也說了。
賢王妃這一次彆想全身而退,而幫著賢王妃動手的賀平媱也完了。
賀平媱一完蛋,萬寧候府也休想獨善其身。
萬寧侯麵色難看,動了動唇想要開口責備,又不敢把人得罪了,隻看向了安寧侯,他一時間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
安寧侯一張臉黑沉如墨:“梅姬,你心裡有沒有一點親情?”
“我從小到大學的都是如何取悅男人。”柳紜娘說完這話,看到安寧和臉色更加難看,頓時又笑了:“可惜沒能用得上。齊施臨也不需要我討好他,或者說,無論我怎麼討好,他對我的態度都沒變過。我還會琴棋書畫,但唯獨不會感恩。因為……我自小就知道,在這個世上,誰也靠不住。包括親生爹娘。”
安寧侯啞口無言。事到如今,大概隻有讓麵前女子改口,安寧侯府和賢王妃才能有一線生機……他不想認命,忍下了心裡的怒氣和憋屈,再次開口時一臉歉然:“你應該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我不知道,你娘跟我說,你淪落到農家,後來讓他們懷疑你是大戶人家出身,怕你的家人傷害他們,便將裡一把火燒死了。那之後,你娘還大病一場,近兩年才緩過來。她那麼傷心,我便沒有懷疑。”
他一臉嚴肅:“如果我知道你流落在外,一定會把你接回來的。”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柳紜娘擺了擺手:“賢王妃非要趕儘殺絕,我回家之後,說不準死得更快。”
安寧侯聽出來了她話中的怨氣。
她既怨他們沒將其接回,也願他們沒有嚴懲讓她流落在外的罪魁禍首。
官員忙著查案,用膳也不會太久,興許一刻鐘就回。他沒有時間了,咬牙繼續道:“孩子,你也是做了多年的世子夫人,就算沒有親身經曆,也該聽到世子說過身不由己。越是身居高位,越是不能隨心所欲。我就得你們姐妹倆,侯府又和皇家有一門親事……那門親事,是你祖父用命換來的。當年他拚死為皇上擋了箭,所以我們侯府才有這場福緣。你流落在外,若我們又嚴懲了你妹妹,這門親事怎麼辦?我和你娘豈不是要辜負長輩的期望?”
他上前一步,滿臉殷切:“我希望你能理解你娘的為難。”
柳紜娘似笑非笑:“你這話的意思是說,就算當年你知道是賢王妃害我流落在外,也不會懲罰她了?”
安寧侯沉默以對,明顯默認了這話。
柳紜娘忽然笑了:“四歲就知道傷害胞姐的玩意兒,你們竟然還護著?”
說實話,安寧侯也想不明白,那麼小的孩子就開始算計王妃之位。
她懂什麼叫王妃?
萬寧侯眼看麵前女子滿臉嘲諷,明顯事情不對,怎麼越勸這怨氣還越大了呢?
看來不能指望安寧侯,他上前一步:“世子夫人,平媱確實對你不起。但你是長輩,咱們身為長輩的,對待晚輩就該多多寬容,她會做這些事,一來是被人脅迫,二來也是為了念宇。念宇是你的兒子,為他好也就是為你好……”
“你這是什麼歪理?”柳紜娘掰著指頭算了算:“照你這麼說,她對我下毒也是為我好了?那我也為她好,給她下毒行不行?”
萬寧侯被噎得啞口無言。
柳紜娘並不放過他,嘲諷道:“再有,說什麼為了我,這話我可不認。她明明就是為了自己。養出這種糟心玩意,你就不反思一下?”
萬寧侯:“……”
事前他也不知道賀平媱這麼混賬啊。
早知道的話,就算不把她掐死,也不會送她來聯姻。特麼的,這哪是結親,分彆是結仇!
兩位侯爺沒能說服一個弱女子,都覺得挺挫敗的。正想再接再厲,門口處又來了人。
這一回官兵帶進來的人,正是賢王妃陳文雨。
她一身紅衣,行動間裙擺蹁躚,像一朵豔麗的芙蓉花,周身傲氣十足。進了屋中,看到幾人後,一掀披風,瀟灑地往椅子上一坐。
“刑部周大人請我過來說有事要問,他人呢?”
安寧侯從女兒一進門,就給女兒使眼色,眼睛都快抽抽了。聽到這話,明白女兒是不想搭理自己。他又急又氣,上前兩步道:“文雨,方才梅姬已經把事情都告訴了周大人!”
聞言,賢王妃微微一怔,脫口問道:“你怎麼敢?”
柳紜娘揚眉:“你敢殺人,我為何不敢告狀?”她嗤笑一聲:“你對我連下幾次殺手,我要是再不還擊,怕是再也沒有了開口的機會。”
賢王妃沉默了下:“我……”
恰在此時,幾位官員從後殿出來。
事實上,他們跑去用膳,一來是真的餓了,二來也是不想應付兩位侯爺。如今人都到齊了,他們可以不必多費唇舌,自然就出來了。
“王妃,聖上有命。令我等嚴查國公府幾人中毒之事,其中也牽涉到了你。”周大人一臉嚴肅,命師爺將方才柳紜娘的供詞念了一遍。
聽著那些話,幾人麵色都不太好。
柳紜娘起身一禮:“大人,我還有話說。”她伸手一指安寧侯:“方才侯爺當著萬寧侯的麵,直言我是他的女兒,還說我四歲時被現在的王妃命人帶出侯府丟棄在外!”
此言一出,屋中一片寂靜。
方才柳紜娘到了這裡,隻說賢王妃對自己痛下殺手,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自己身世的事。
幾位大人滿臉驚詫,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旁的安寧侯簡直恨不得撲上去捂住她的嘴。哪怕到了此刻,他也沒想過要把流落在青樓長大的女兒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