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太後婆婆 六(2 / 2)

這話把楊太後氣得夠嗆,她胸口起伏,一時間竟失了言語。

“顧玲瓏,你欺人太甚。”

柳紜娘一臉無辜:“後宮也不是我管的,你跑到我這來發脾氣,實在沒道理。”她攤手:“最近我這的東西也大不如前,找誰說理去?”

一副楊太後無理取鬨的模樣。

楊太後狠狠瞪著她:“顧玲瓏,你好樣的,咱們走著瞧。”

說著就要走。

柳紜娘急忙道:“之前你說咱們鬥了半生,沒必要再爭。你這話是何意?”

楊太後腳下頓住:“顧玲瓏,你彆小瞧了我。”

語罷,飛快離開。

稍晚一些的時候,寧貴人就出事了。她被找了由頭,打得血葫蘆似的,前來請柳紜娘幫忙的宮女都嚇得渾身顫抖。

“太後娘娘,您再不去,貴人就要……”

一開始寧貴人是楊太後的人,這隻是私底下。後來她搬到柳紜娘這裡住了一段,所有人都知道,寧貴人得了顧太後青眼。無論何時遇見,都得看顧太後的麵子對她多幾分耐心。

楊太後上來就打人,明顯就想撅了顧玲瓏的麵子。

於柳紜娘來說,寧貴人也是害死顧玲瓏的人之一,如今狗咬狗的局麵,於她並無壞處。因此,她命人準備了轎攆不緊不慢趕過去時,寧貴人已經半身鮮血,即將昏迷。

看到柳紜娘,寧貴人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大喊道:“太後娘娘,妾身冤枉。妾身沒有要害皇上……沒有私藏藥物……這都是彆人汙蔑……太後娘娘,還請您嚴查,還奴婢一個清白……”

話吼完,人已暈厥過去。

柳紜娘吩咐邊上的廣禮:“去請太醫過來。”

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邊上的楊太後。

楊太後不滿:“本宮在她的宮中搜出了虎狼之藥,方寧以此邀寵,太過醃臢。也會傷到皇上龍體。顧太後,你包庇傷害皇上之人,到底是何居心?”

柳紜娘眨了眨眼:“她說自己有冤,那咱們就得查清楚啊!隻憑著你幾句話就要人性命,你當你是誰?皇上查案,也得有人證物證,還有讓犯人自辯的機會……還是你以為,你比皇上還大,你說了就算?”

聽到這話,看熱鬨的眾人一陣惶恐。

楊太後麵色微變:“你胡說什麼?”她伸手一指偏殿:“虎狼之藥就在裡麵,方寧身邊的宮女已親口承認,那就是方寧所藏!”

柳紜娘看向廣禮。

沒多久,幾個托盤送到了跟前,柳紜娘瞅了一眼,道:“宮中有這等東西,也不是方寧一個人帶得進來的。嚴查來源要緊。”

恰在此時,太醫趕到,給地上的寧貴人配了藥後,柳紜娘伸手一指那堆藥物:“看看都是什麼?”

太醫一一查看,麵露惶恐之色:“都是助興的虎狼之藥,恐會傷身。”

柳紜娘點了點頭:“常見嗎?”

太醫一愣,隨即了然。他明白了顧太後的意思,一時間,心裡暗暗叫苦。早知今兒會遇上這事兒,他就告假了。想歸想,也不敢隱瞞:“不常見。這些東西,大概要千金才能備齊。”

柳紜娘揚眉,餘光瞥見邊上的楊太後變了臉色。

她就知道,方寧找不來這些東西,一定有人幫她。而她是楊太後想方設法弄進來挑撥顧玲瓏母子倆的關係的,此事一定和她有關。

兩人對視,眼神都格外淩厲,仿佛要將對方扒下一層皮來。

“楊太後,前些日子,寧貴人跟我說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她壓根就不是潯陽人,是被人特意找到了京城和皇上偶遇。”柳紜娘好奇:“我就是不明白,你費儘心思把人送到皇上身邊,如今又把人打得半死,到底為了什麼?”

楊太後板著一張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柳紜娘也沉下了臉:“之前寧貴人跟我同住時已經招認,她是你找來的。隻是後來跟我走得近,你覺得被背叛了,因此今日特意打她泄憤。對麼?”

皇上對寧貴人格外看重,聽到人被打得半死,也趕了過來。剛好就聽到這番話,頓時皺起了眉。

他知道寧貴人是有人特意送到自己身邊的,目的就是讓他知道自己親娘身份有疑。但是,他不知這人就是楊太後。

“母後,此事當真?”他問出這話,又吩咐邊上太醫:“你們一定要把人救回來。”

太醫惶恐不已,急忙答應下來,又去屋中診脈,想要調整方子。

院子裡宮人都退開了去,地上大灘暗紅,血腥味直衝鼻尖,皇上皺了皺眉,沒有提出離開,執著地看向柳紜娘:“母後,這樣的消息,你為何不告知我?”

柳紜娘反問:“我現在告訴你了,你信我嗎?”

如果相信,就不該是這副質問的神態。

皇上麵色微僵。

楊太後看到母子之間相處,垂下眼眸,唇角翹了翹。

柳紜娘本就注意著她神情,看到這番小動作,冷笑了一聲,伸手指著她道:“這一切都是她算計的,你最開始得知自己生母身份有疑,就是從寧貴人口中。而寧貴人,是她費儘心思送到你身邊的。更有趣的是,當年寧貴人她娘,就是我送走的顧家女。皇上,你應該能想到這其中的關聯,對麼?”

皇上麵色難看。

他看向楊太後:“母後,這些年你都在宮中為父皇祈福,平時都不出來。我還以為你對父皇情深意重,心裡對你也滿是敬重,沒想到你私底下做了這麼多。我對你不夠好麼,你為何要做這些事?”

楊太後滿臉慈悲,歎息一聲:“我沒有。這一切都是顧太後容不下我……”

簡直張口就來。

柳紜娘不客氣地質問:“我讓你去找到了當年偷跑出去的顧春雨?還是讓你送了寧貴人到皇上身邊?還是讓你今天來把人打的像血葫蘆似的?”

楊太後不說話了。

但她那神情,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樣。仿佛懶得辯解。

顧玲瓏生性驕傲,喜歡跟人掰扯個明白。遇上她這幅模樣,怕是早已氣得七竅生煙。

柳紜娘不允許她裝啞巴:“你解釋啊!”

楊太後不說話。

柳紜娘冷笑道:“你又不啞,想要誰幫你辯解?”

楊太後抬了抬眼:“皇兒是你親生子,這後宮你一家獨大,你說的話,誰敢反駁?”

皇上皺著眉:“楊母後,寧兒是你找來的嗎?”

楊太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你母後說是,誰敢說不是?”

雖是認了,但卻是不得不認一般。

“那就是。”柳紜娘看向皇上:“寧貴人還沒被打死,太醫儘力救治,一定能醒過來。她跟我說過,她母親還在郊外的莊子裡住著,當初她母親隻是顧家一個小小庶女,想要躲過顧家的追查,沒那麼容易。我懷疑,當年顧春雨會在我殿中下藥,就是有楊太後指使。而事敗之後她那麼快消失,也一定有人幫她。”

“這些年來,她在顧家眼皮子底下安生嫁人,憑她自己,根本做不到。”

楊太後垂著眼眸,手中佛珠比方才轉得快了點。

聽到柳紜娘說這些,皇上又想起了那些年裡母子倆相依為命的情形,心中觸動,也對楊太後生出了幾分惱怒:“來人,送楊母後回慈寧宮,沒有朕的吩咐,不許她出來。”

楊太後也不反駁,轉身往外走時,輕輕歎息一聲:“皇兒,你當真是你母後手中的一把刀。她往哪指,你就往哪砍,罷了。等本宮到了地下,再跟先帝請罪……”

說完,一副一言難儘的模樣,搖著頭往外走。

皇上麵色鐵青,明顯受了這話影響。

柳紜娘幾步上前,唰一聲拔出禦前侍衛腰間的佩劍,劍指楊太後。

她劍勢極快,劍鋒紮入楊太後背心。

楊太後背對著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她也沒想到顧玲瓏會對自己動手。

下一瞬,尖叫聲起,楊太後大驚失色,痛苦不堪地軟倒在地上。

柳紜娘手握劍,劍尖滴落殷紅的血,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她一字一句冷聲道:“本宮想要殺誰,用得著使喚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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