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村裡去鎮上就這一條路, 可哪就這麼巧?
他們夫妻倆要去鎮上,廖小草也要去,尤其她還是後跟上來的……不會去找人盯著他們夫妻, 故意的吧?
這個念頭一出,餘梅花心裡明白, 肯定就是這樣的。
想到夫妻倆的打算,她咽了咽口水,悄悄看向身側的男人。
孟成禮勉強扯出一抹笑:“娘, 你要去哪, 我們搭個車,行嗎?”
柳紜娘不客氣道:“本來大家一個村住著, 應該互幫互助。但你們倆……”她擺了擺手:“彆想占我便宜。”
車夫就是村裡的人, 大概是帶著廖小草一個人怕被人說, 車夫的媳婦也在上麵。
當著外人的麵被這樣說,夫妻倆臉色都有些尷尬,不過也放下了心。廖小草不願意讓他們搭車,應該也不會跟在他們後麵。
畢竟,牛車比走路要快得多。
可二人想錯了,還沒走幾步呢,牛車就停了下來。柳紜娘笑著道:“李叔李嬸, 筍子都可以吃了, 咱們拔點回去。”
“你彆動。”李嬸今年快五十, 是個熱心腸的人,做飯手藝不錯,村裡有席麵,都是請她幫忙。她跳下牛車就往林子裡奔:“我們倆去采就行,稍後我剝了皮送你一些。”
牛車停下, 本來走在後頭的夫妻倆又攆上了。
兩人都是要臉的人,孟成禮不多話,越過牛車往前走。餘梅花也不吭聲。
兩刻鐘後,筍子拔得差不多,就放在樹旁的林子裡,又往鎮上趕。
夫妻倆剛到鎮子口,牛車就追了上來。兩人對視一眼,都加快了腳步。不過,二人沒那麼蠢,沒有直接奔李大夫住的方向,而且去了相反的那條街。
柳紜娘直接去了李大夫門口,就等在那裡。小半個時辰後,看到了溜達過來的小夫妻。
餘梅花眼皮直跳:“成禮,這怎麼辦?”
夫妻倆剛才出門時,餘家媳婦又說了些難聽話,兩人去村口的那段路上是打定了主意,拿到銀子後今日就搬。
可現在看來,怕是沒那麼容易。
眼看天色不早,孟成禮硬著頭皮上前:“我們找李大夫配藥。”
餘梅花也笑道:“是,成禮他夜裡蓋得薄,有些著涼了。你也知道,他是個病弱的,一點風都受不得。生病之後立刻就要買藥,否則就會加重病情。李大夫醫術高明,之前還說能給她把病根都治好……”
“不用跟我解釋。”柳紜娘冷眼看著兩人,夫妻倆這神情明顯不自然,肯定有鬼。
她病還沒養好,但也有了些力氣,所以在聽說兩人出村之後,就找了牛車送自己過來。
夫妻倆對視一眼,直接進了醫館。
李大夫打算在這鎮上長住,雖然沒來多久,但已經租下了門臉,也打了藥櫃子,看起來挺像那麼回事。
大概是李大夫之前把吃了耗子藥的人都救活了,夫妻倆進門時,裡麵還有病人在。又等了近一刻鐘,才終於把人送走。
李大夫看到他倆人就沒有好臉色,當著病人的麵,還能勉強克製,那邊人一走,他沉下了臉:“你二人有事?”
孟成禮從小到大都在生病,無論什麼事都輪不到他站在前頭。此時也一樣,他不開口。邊上的餘梅花忍不住道:“李大夫,不是我們想到麻煩你。而是之前的事情有變……我們村裡發生的事你聽說了嗎?”
李大夫又不是聾子,關於孟家把養子夫妻倆趕出去的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因此,看到這夫妻倆,他就知道絕對沒好事。
“聽說過。”他強調道:“我給了你們那麼多的銀子,做人要知道好歹,彆得寸進尺。否則,若是惹惱了我,沒你們好果子吃。”
看到謙謙公子生了怒氣,餘梅花心頭格外難受:“這也是沒法子了……嗚嗚嗚……我們夫妻倆被趕出來了,他又是個病弱的,三天兩頭就要喝藥。我娘家如今是弟妹當家,也容不下我們倆。之前的銀子都被那老婆子拿走,我們想要找個落腳地,也沒有銀子安家。李大夫,之前我們一家相處得挺好,我們夫妻倆落到如今地步,名聲儘毀,連孩子都要吐我們口水,可都是因為你。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
李大夫麵色鐵青:“就你們給我做的那些事,我自認已經給夠了酬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