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虧欠長子。
潘子峰正色道:“你把愛慕你的姑娘塞給我做妻子,她有了身孕之後,還故意落胎,隻為了和你在一起。你們倆感情這麼深,為何不乾脆在一起?”
聽著這飽含怒氣的質問,潘元武愈發心虛:“子峰,我……”
潘子峰抬手止住他的話:“爹,我剛知道這些的時候,險些就瘋了。你要是不怕我報複,那就來住下。”
柳紜娘笑意盈盈:“請吧。”
潘元武:“……”
對上麵前女子的笑,他隻覺得頭皮發麻。腦中猛然想起自己受了幾次傷都是她動的手。那叫一個乾脆利落,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手下留情。
大門敞開著,女子含笑相請,潘元武卻不想進。
他縮進了馬車裡:“小哥,把我送回城裡吧!”
再去磨一磨那些友人,或者乾脆去找總頭借銀……想到此,他眼睛一亮,道:“玉蘭,你的那個金創藥能不能勻我一些?”
“不能!”柳紜娘想也不想就拒絕:“甘草都不夠賣,客人都排隊等著貨呢。”
潘元武啞口無言:“我們倆……”
柳紜娘抬手止住她的話:“彆說感情,你壓根就沒有那玩意兒,我不對你下殺手,已經是看在兩個孩子的情麵上,不想讓他們為難。”
親娘殺了親爹什麼的,無論對父親的感情有多生疏,都難以接受。
潘元武聽得出來,她是真地想殺了自己。
當下不敢多留,催促車夫帶自己進城。
車夫一臉為難:“這位大叔,不是我小氣,我將你上有老下有小,都等著我拿銀子回家。你付不出酬勞,我……這不是為難我麼?”
在妻兒的麵前落魄到這個份上,潘元武隻覺得格外難堪。
“我總能找著銀子付車資的,不會少你一個子。”潘元武惱羞成怒,吼完了車夫,又回頭吼兒子:“潘子峰,老子可沒有教你不孝順!”
潘子峰並不懼怕,坦然道:“好在你沒教我東西,我要是跟你學,定然畜牲不如。”
潘元武認為這話在罵自己,頓時惱怒,張口還要說話。
柳紜娘已經不耐煩,拔出了腰間佩劍:“你以為我脾氣好得很是不是?”
潘元武:“……”
他生生扭過頭:“走。”
車夫磨磨蹭蹭,不願離開,在這點時間裡,潘元武想到了雲彩的話,說他身邊發生的事林玉蘭很快就會得知。他問:“你知不知道琳琅的下落?”
柳紜娘揚眉:“她在海棠手中。”
潘元武半信半疑:“真的?”
“當然。”柳紜娘笑吟吟道:“容我提醒你一句,海棠身邊圍著不少厲害的人,當初子峰和我哥哥都險些著了她的道。你要是想救人……”
“我不想救人。”潘元武隻是隨口一問。或者說,如果李琳琅沒有被人控製的話,他想去問她幾句話。
柳紜娘眨了眨眼:“但是我已經以你的名義去忠義堂找人救她了。”
但凡是花樓,肯定都有靠山。否則,生意沒那麼好做。潘元武自己隻是一個小小把頭,哪裡敢和花樓的幕後之人作對?
他麵色大變:“你……”
“你照顧了她那麼久,就再幫她最後一回嘛。”柳紜娘認真道:“再說,海棠出手對付子峰和我哥哥。他們倆一個是你兒子,一個是對你有恩的兄長,你幫著報報仇,難道不應該?”
潘元武睚眥欲裂:“你想害死我!”
“沒那麼嚴重。”柳紜娘揮了揮手:“趕緊去吧,再晚一點。說不準忠義堂的人都要出城來找你這個苦主了。你也是廣寧山莊的人,不要給他們添亂。”
潘元武壓根不想回城,甚至想就此離廣寧城遠遠的。
稍晚一些的時候,忠義堂的人真的到了,來了四個人,個個一臉嚴肅:“那海棠確實藏了人,我等已經將她帶到了忠義堂。潘把頭,你去認一認解救出來的姑娘……有好多呢。”
不查不知道,這一搜,才發現那個花樓簡直視廣寧山莊於無物,就在廣寧山莊的山腳下,竟然強行買了不少姑娘關起來。
潘元武:“……”他真的沒想救人。
“我不用去認,救出來就行。麻煩諸位了。”
“潘把頭客氣。”為首的那人一拱手:“你不去怕是不行,我們也不知道哪位是李姑娘,這一回足足救出來了二十多位姑娘,全都被關在地窖裡學所謂的規矩,其實就是打罵兼餓肚子,目的是讓她們早些答應接客。百花樓此事太過惡劣,已經被關張。所有的花娘都被請到忠義堂,被強迫的那些放歸原籍,自願的也還她們自由身……潘把頭高義,那些姑娘都念著你的好呢。”
潘元武眼前一黑,又想吐血了。
他真心不需要這些姑娘的感謝!
百花樓關張,幕後的人還在啊,這筆帳肯定都算在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