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不了。”柳紜娘坦然道。
潘元武頓時就慌了,咬牙切齒地道:“你說什麼為我好,其實都是借口,不然,你為何要給我下那麼狠的藥?”
“本來呢,我是打算解的。”柳紜娘歎口氣:“可你在外頭吃了些亂七八糟的助興藥,我一看就知,你自己把自己毀了個徹底。”她攤手,一臉無奈:“我是人,又不是神仙。”
潘元武:“……”
他臉色漲紅。
他之所以願意當著眾人的麵說這件事,一來是讓眾人覺得這個女人心狠手辣,讓人幫著譴責她。二來,也是他覺得林玉蘭既然是那樣高明的大夫,外頭傳得神乎其神,這又是她下的藥,把這毒解了就是。說到底,讓眾人知道他的毛病,也是為了逼迫林玉蘭解毒。
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能人道,這毒卻又解不了。今日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兒媳不清不楚而被妻子下了藥,徹底成為了廢人……他還年輕,下半輩子要怎麼麵對世人?
眾人一片嘩然,還有人“呸”了一聲。
“活該!”
潘元武忍受著眾人的鄙視,不甘心道:“那我的武功呢?”
柳紜娘頷首:“這個可以治,但能恢複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意誌力。得需要你重新練回來。”
潘元武啞口無言。
不練能怎麼辦?
他進了山莊,然後才發現重練很難,這麼說吧,以前練一個月的內力,現在練兩年都不一定有效果。兩個月後,他自暴自棄地放棄了。
然後,柳紜娘將他丟了出來。
“咱們倆既不是夫妻,你也不是我的病人。我這醫穀之中不養閒人,滾吧。”
不止如此,早在幾個月前,柳紜娘就已經對外宣稱。潘元武無論做任何事,都和他們母子無關。
所以,不可能有人幫他的忙。
因為,幫了他的忙不止不能搭上醫穀,還會得罪一個高明的大夫。
潘元武喝了一宿的酒,摔落在地上時還昏昏沉沉,他手頭的銀子早已花光,根本就沒地方去。
進了醫穀兩個月,所有人都知道他爛泥扶不上牆,有機會練回武功,卻不肯珍惜。
可惜了林大夫!
好多人都這樣感歎道。
潘元武走了一路,沒能借到銀子。倒是想找潘子海,可人遠在千裡開外。至於潘子峰,和媳婦成親之後被派出去采買藥材了。
他天天借住在彆人的屋簷下,看著醫穀的麵上,這中人討厭他,卻也不敢對他太凶。
過了許久,等到眾人想起人來,才發現他已經消失在城裡。
潘元武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窩棚之中,周圍的大通鋪上躺了不少的人,全都衣衫襤褸,鼻息間充斥著各中難聞的味道,還有人鼾聲震天。
他坐起身,邊上的人怒斥:“這麼晚不睡,折騰什麼?”
說著,還一腳踹了過來。
潘元武吃痛,愈發不想留在這裡。連滾帶爬地跑出窩棚,忽然一根棒子從天而降,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好半晌回不過神來。還聽到耳邊有人大喝:“還想逃跑?”
潘元武捂著頭,他時常幫廣林山莊運貨,隻方才看那些躺在大通鋪上之人的打扮,就隱隱猜到了此處。
這裡應該是廣寧山莊的礦山。
可到這裡挖礦的,都是罪人啊!
他急忙道:“我沒有犯錯,不應該呆在這裡。”
話音剛落,又被敲了一棒:“所有人都這麼說,老子的耳朵都聽起繭子了,你再不回去,彆怪老子不客氣。”
潘元武:“……”還沒法解釋了。
他想找人證明自己的身份,而這裡認識他的李琳琅已經死了。
累死的!
廣寧山莊的礦山中不算苛刻,除非犯人自己找死,否則,監工一般都不會把人往死裡打。畢竟,還得留著他們乾活呢。
潘元武再挨了幾次打後,漸漸的就老實了。
天天都有繁重的活計,累得腰酸背痛,身子越來越佝僂,每日回來倒頭就睡。偶爾午夜夢回,他也會想起曾經做把頭時風光的日子。但是,到這裡滿打滿算才半個多月啊,他已覺得自己再熬不下去,要死了似的。
曾經那些風光和自己無關,像是上輩子的事。
眼皮越來越重,聽到眾人說起廣寧山莊自己的醫穀醫術高明到連春生穀的人都要過來求醫時,他愈發恍惚了。
那是自己妻子麼?
他甚至不再提及自己的身份,一來是說了也沒人信。二來,好多犯人都聽說過潘元武的名聲,他每說一次,那些人都指責他的鼻子罵蠢。
“你怎麼這樣想不開,裝誰不好,偏要裝那個聲名狼藉的潘元武?難道你要和他比蠢?”
潘元武:“……”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