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母親,揍孩子一頓是說得過去的。
尤其趙孫兩家的婚事,確實是趙冬青做得不對。就算是要換未婚妻,也應該是求得孫家原諒,把親事退了再求娶。他可倒好,辦的那都是什麼事?
趙母最疼愛的孫子被打傷了,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跑過來質問又見孫二翠狡辯,更是怒火衝天:“你動手可以,未免下手太重。冬青的手都被你打斷了。”
“斷了?”柳紜娘訝然:“大夫說的?”
趙母:“……”大夫沒有說。
確切地說,大夫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傷著骨頭。剛才趙冬青根本就不讓人碰,好幾個人摁著大夫都近不了身。後來隻得憑眼力看了看。大夫那意思,就算傷著骨頭應該也不嚴重。
“你就不該打孩子。”
柳紜娘點了點頭:“我從小到大就沒有對他動過手。這一回事忍無可忍。大娘,但有件事你得承認,我是他娘,我就可以打他!”
趙母怒了:“你都不願意做我趙家媳,就彆再管孩子了啊。”
“不願意做是一回事,但我現在還是趙家媳。”柳紜娘振振有詞:“我說要兩清,是你們不肯。”
趙母確實不願意,一來是孫二翠這些年來,也就最近才開始鬨脾氣,之前都做得很好,還為趙家生了一雙兒女。二來,孫二翠離開的條件是要拿銀子。家裡的銀子已經被她拿走了五兩,再拿一筆……反正趙母是舍不得的。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人湊了過來。
孫父擠到跟前:“親家母,我女兒好像受了點委屈,但無論如何,長期住在娘家都不像話。你倒是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是她的錯,我教訓她一頓,回頭給你賠罪。但如果是你趙家對不住她,那就該主動上門道歉!”
這一回孫二翠回娘家,所有人都知道是趙家理虧在先。後來還請了林寡婦放在家裡,忒惡心人。
趙母做夢也沒想到孫父會站出來說這番話,一瞬間根本就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
不隻是她,好多人都挺意外。
“不是,她打冬青……”
柳紜娘趁機把趙家賠償五兩銀子的事說了:“趙冬青不知道此事,特意上門來討要。既然是賠償,那我自然是不還的,他就開始罵人,我一生氣,就動了手。”
眾人一片嘩然。
那可是五兩銀子!
正經娶妻,娶兩個兒媳都足足的。
趙家果然是財大氣粗。
趙母急得不行,雖說這些日子她沒上門討要這銀子,但因為有夏青兄妹在,她從來都不覺得那銀子拿不回來。
等到兄妹兩人說親時,總能讓孫二翠從娘家討要。
可所有人都聽說了這件事,她再逼迫孫二翠拿銀子給孩子成親,那就是逼她從娘家拿銀。好說不好聽,她丟不起這個人。
一瞬間,趙母總覺得,五兩銀子從她一抬手就夠得到的地方,突然就飛到了天上去。看得見,摸不著。
五兩銀子是賠償,不能討要。趙冬青上門辱罵孫家活該挨打……趙母突然就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像無理取鬨。
村裡有熱心人開始勸和,趙母恍恍惚惚地回了自家院子。
趙冬青還在床上慘叫,手上的傷讓他睡不著覺,又因為藥膏熏得屋子裡一股藥味兒,姚雪玉格外嫌棄,孩子也被吵得睡不著,她有些煩躁:“冬青,你那藥味太重,孩子聞著不舒服。你去跟夏青睡兩天。”
她這話說得理所當然。
趙冬青看著她,突然道:“雪玉,你在嫌棄我!”
篤定的語氣。
姚雪玉心下一驚:“我沒有。隻是怕孩子受委屈。”她緩和了語氣:“湯藥太苦,回頭我去鎮上給你買些甜嘴的點心。冬青,我心裡也疼。”
她語氣溫柔下來,趙冬青覺得身上的疼痛都緩了些,起身去了趙夏青的屋子。
趙夏青:“……”
他真不想和這個哥哥睡。
同睡一屋,怎麼也得照顧著他的傷吧?
夏青想了想,跑去跟父親睡,美名其曰,自己睡相不好,怕壓著哥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