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水清對上麵前女人的眼神,不知是痛的還是怕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鞭子打下來太狠,她想要裝暈都不能。沒有人能在那樣的疼痛之下不叫出來。
她淚眼汪汪:“姐姐,我對不起你,但是……”
柳紜娘才不想聽她的但是,這女人特彆狡猾,尤其能揣摩陳康平的心思,每句話都能說到他的心坎裡。
“你當然是對不起我。”柳紜娘看向麵露不忍的陳母:“這家裡誰都看得出來,我和明忠他們兄弟並不親近,歸根結底就是因為那幾年的分彆。還有林家兄妹倆,那也是我的親生骨肉。這些年見麵的次數不超過一隻手。這些都罷了。你們知不知道,我那三年多在林家是怎麼過的?我生瑩瑩的時候,險些難產而死。”她手中鞭子指著地上的人:“我會和孩子分彆多年,會有如今這臭大街的名聲,險些九死一生,都是被這個女人害的。你們讓我收手,誰來賠我的名聲?誰賠我和孩子分彆多年的遺憾?”
她瞪著地上的人:“胡水清,我寧願給你償命。”
話音剛落,就是狠狠一鞭子。
胡水清真的怕了,大聲的慘叫著,就怕燕長琴真的要自己的命。她死死拽著陳康平的衣擺,哀求道:“夫君,我是為了你啊……”
陳康平也沒有全信了水清的話,不過,確實不能在家中鬨出人命。哪怕燕長琴願意償命也不能,妻妾相爭到害人性命,事情傳出去,他哪還有名聲?
“住手。”
柳紜娘揚眉:“你讓這個女人也去做三年半的典妻,我就住手。”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大概是酒喝得太多,陳康平有些頭疼:“長琴,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再恨,也不能把她打死,否則,你倒是暢快了,可明忠兄弟倆怎麼辦?”
“對!”陳母急忙接話:“有一個殺人犯的娘,兩個孩子無論是婚事還是生意,都肯定會受影響。如果你願意讓他們回鄉下種地,或是和林家那兩個孩子一樣靠山吃飯,到了冬日就去來城裡要飯的話,你儘管動手。”
柳紜娘收了鞭子。
她動手的時候沒有省力,胡水清雖沒挨幾下,但受的傷也不輕,不好好養著,丟命都有可能。
見人不打算動手了,母子倆都鬆了口氣。柳紜娘上前踹了一腳胡水清:“這種蛇蠍婦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隻有你們陳家才會把她當寶護著。讓我消氣也行,家裡的鋪子再各劃一個到明忠明義還有我的名下。再將林家那兩個孩子接到城裡來。”
“想的美!”陳母幾乎是尖叫。
這兩個條件,一個都不可能。
家裡攏共剩下四個鋪子,她張口就要仨。那兄妹倆是陳家的恥辱,那就是放在心底的一根刺,想想就覺得紮心,得有多想不開,才把人接來放在眼皮子底下?
再有,兄妹倆來了之後,城裡的人肯定會問:這倆是誰?和陳家什麼關係?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秘密……想想就覺得丟人。
柳紜娘手中鞭子高高揚起。
陳康平狠狠瞪著她:“燕長琴,你瘋了嗎?”
“就算瘋,也是被你們給逼的。”柳紜娘咬牙切齒地道:“我到了年歲嫁給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子,招誰惹誰了?你們非得讓我去山裡給其它男人生孩子,還以此拿捏我,換一個人,不死也瘋!”
陳母皺了皺眉:“水清做得不對,確實該賠償你。我和康平識人不明,讓你受了委屈。也該遷就你一些,但是,你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碰說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啊!”
“不可能?”柳紜娘笑了。
若在眾人眼中,她的笑容跟鬼似的。
柳紜娘又是一鞭子,在胡水清又一陣的慘叫聲裡,冷聲道:“活著太難,不如死了。至於孩子,我哪顧得了那麼多。反正我都對不起他們,等下輩子,我當牛做馬補償他們便是。”
陳母:“……”這是補不起,就乾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嗎?
陳康平也有些急。無論是誰都有顧忌,心裡總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像燕長琴這種不管不顧一心奔著死去的人,還真的拿她沒轍。
胡水清又痛又悔,真覺得自己會被打死。她不想死,雖然舍不得鋪子,但到了此刻,心底裡還希望陳康平答應下來……反正,東西送出去有可能拿得回來,小命要是沒了,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她滿眼哀求:“夫君?”
陳康平和她多年夫妻,對上她眼神後,頓時福至心靈:“我答應你!”
柳紜娘也知道不能再打了,順勢收了鞭子,搖頭歎息:“方才就答應,也不會有後麵這一下。”她眼睛有些紅:“明早上記得去衙門改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