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耀挨了一巴掌:“我沒有說這些話。”他伸手指著紅婆:“你胡編亂造,汙蔑於我,到底拿了燕長琴多少好處?”
柳紜娘嗤笑一聲:“我才不會拿銀子來收買彆人。畢竟,我知道賺銀子的辛苦,也真正受過窮,一出手就是五兩,我可沒那麼大方。”她看向陳康平:“我手頭的銀子都有數,現在有一百二十多兩。你該知道我沒有亂花才是。”
陳康平稍微算了算,隻以為燕長琴有一百一十多兩,沒想到還多了十兩,那她確實沒有亂花。
於是,便愈發覺著陳明耀胡言亂語。頂著眩暈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扇巴掌實在丟臉,第一次陳明耀反應不及。眼看父親又要動手,他急忙往後退了一步:“爹,你被這個女人騙了,你這麼對我們母子,你會後悔的。”
陳康平不知道自己以後要不要後悔,反正現在他一巴掌拍空之後,隻覺得一股怒氣直衝腦門,狠狠瞪著麵前的小兒子:“你竟然敢躲?”
柳紜娘又接話:“當初明忠挨你的鞭子,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他都沒有躲呢。”
而現在陳明耀連巴掌都不肯挨,要說對陳康平有多少尊敬,那還得見仁見智。
聽到這話,陳康平臉都氣黑了。
在陳明耀憎恨的目光中,柳紜娘繼續道:“這不孝順的玩意,你就是對他再好,給他再多,他永遠都不知足。拚命把人送上高處,怕是也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陳明耀氣急:“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沒人知道,反正陳康平是聽進去了,他冷聲道:“我做不到你威脅你祖母的那些事。所以,你也該說話算話,這輩子都不要參加科舉。”他揚聲吩咐:“來人,把他送回去,沒我的命令,不許放他出來。”
陳明耀很不甘心,但也知道此時的父親正在盛怒之中。他再開口,隻會讓父親更生氣。
他被人帶下去時,心裡特彆煩躁。如果母親沒有被厭棄,還能有個求情的人。現如今……不知道此局該如何破解。
都怪燕長琴!
柳紜娘知道他恨自己,但那又如何?
燕長琴的下場在那兒擺著呢,不做這些事,胡水清母子三人同樣容不下她。
不過,柳紜娘心裡也清楚,陳康平最疼的是小兒子,也把全家人的希望放在他身上,說不讓他科舉,那隻是氣話而已。等回過神,絕對會收回這話。
陳明耀被拖走之後,屋中安靜下來。柳紜娘看著床上的陳父,道:“夫君,父親病重,你要保重身子,養病要緊。最近就讓明忠兄弟倆輪流照顧吧。”
陳康平沒有拒絕。
陳父是被家裡的這一場場變故給驚著了,加上老來失伴……不誇張的說,陳母就是他的天,如今天都塌了,他一時間無所適從,生病也正常。
能不能熬過去,全看他自己。
柳紜娘心情不錯,出了院子後還跑去看望胡水清。
“知不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柳紜娘也不管她愛不愛聽,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末了道:“說實話,把一雙兒女養得膽大妄為不孝不悌,也是一種本事。”
胡水清狠狠瞪著她。
過了這麼多天,胡水清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些,能勉強下地,但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疤痕。她心裡明白,憑著這樣的身子想要複寵,怕是不太可能。還有最重要的是,從她受傷之後,陳康平隻來過兩次,兩次都是在他受傷之前,來了也是責罵她……最近已經很久沒來過了。
說實話,胡水清有些灰心。
柳紜娘摸著下巴:“外麵都在傳陳明耀兄妹倆氣死祖母呢,他們的身份也沒那麼光彩。日後科舉,怕是不太好找保人。”說到這裡,又恍然道:“陳康平今日已經說了,不許他再讀書。所以,你的煩惱沒了。”
胡水清目眥欲裂:“燕長琴,你太狠了。”
柳紜娘一本正經:“你做初一,就彆怪我做十五啊。當初你攛掇著陳康平把我兒子往死裡打,這才到哪兒?”她微微彎腰,湊近胡水清耳邊:“陳康平受的傷很重,現在都不能費神,一激動就頭暈。他這……可不是長壽之相,等他死了,我再好好炮製你們母子。”
胡水清瞪大了眼:“你要殺他?”
“那不用。”柳紜娘振振有詞:“我才沒有那麼惡毒。再說,他活著對我也沒有影響啊!再過一段時間,我把他手頭那個鋪子也接過來。”
胡水清咬牙道:“他不會給你的。”
“輪不著他不願意。”柳紜娘笑吟吟:“他病成那樣,可生意還得做啊,明忠是家裡的長子,合該為他分憂。過幾天,我就帶著明忠去鋪子裡,硬接!底下的管事若是不肯交,那辭了就是。”
胡水清狠狠瞪著麵前意氣風發的女子,心卻一寸寸冷了下去。照燕長琴這麼說,以後全家人都得看她的臉色過活。兩人之間仇深似海,燕長琴占了上風,她們母子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