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康平聽了這話,不滿道:“燕長琴,你彆看笑話,倒是想想這事情怎麼解。”
他說著,又急忙命人去請大夫。
柳紜娘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我倒是有個法子,就怕你舍不得。”
那邊陳明耀被人扶起,有人在包紮他身上的傷。陳康平隨口道:“你說。”
“把他們送去山上,之前林家那個院子現在空著,周圍也沒鄰居,放他們兩人隱居山林。”柳紜娘掰著手指:“這事情實在丟人,咱們送東西去的時候挑晚上,如此,既安頓了安姑娘,也能讓他受個教訓。”
陳康平皺起眉:“萬一安姑娘要他的性命呢?”
柳紜娘一臉理所當然:“他把人家姑娘害成那樣,又不負責,死有餘辜。”
“你說得輕巧。”陳康平不讚同。
柳紜娘嗤笑:“就這種玩意兒,你還指望他光宗耀祖?你們陳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有他這種後輩,怕是要氣活過來。”
這話實在刻薄,陳康平狠狠瞪了過來,但是,他心裡也明白,陳明耀大概真的毀了。
那邊的安姑娘也有自己的想法:“我願意和他單獨住。”
陳明耀嚇得魂飛魄散:“我不要。”
當著家人的麵就能紮他滿身窟窿,真的隻剩下他們二人獨處的話,他毫不懷疑這女人真的拉著她一起殉情。
這也忒瘋了。
早知她是這種性子,他說什麼也不找她。
安姑娘看著他:“明耀,你說過最愛的人是我啊,也想過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和我重新開始……我都記著呢。”
這邊,陳康平到底還是舍不得:“不用去山上吧?”
“在陵城肯定不行。”柳紜娘想了想:“你要是有那麼多銀子,將他們挪去雲城郊外,平時少出門……”
陳康平哪有銀子讓他們去雲城安頓?
柳紜娘語氣涼涼:“要是那位安姑娘真的死在了府中……”
陳康平打了個寒顫。
那就送!
安姑娘倒也不掙紮,等到大夫包紮過後,很快將陳明耀送上馬車往郊外而去。
柳紜娘站在門口,看著馬車走遠。衝著身邊的陳康平道:“你這是終於醒悟了麼?”
也隻有鐵了心放棄陳明耀的科舉之路,陳康平才會放心讓他住到山上去。迄今為止,祛疤膏也沒買。
幾個兒子裡,陳康平最疼的就是小兒子,如今親手放棄,他心裡著實難受。聽到這話,忍不住道:“你滿意了?”
柳紜娘冷哼一聲:“又不是我讓他勾引有夫之婦的,那安姑娘這麼偏執的人也不是我幫他挑的。他自己闖了禍,你卻遷怒到我身上,沒這種道理嘛。要怪,就怪你們夫妻不會教孩子,把人寵得無法無天。什麼毛病,堂堂男兒,隻因為嫉妒就搶人家的夫人。被他嫉妒的人何其無辜?被他惦記的女子又何其無辜?”
“你們養出了這種害人害己的蠢貨,不反思一下自己,反而怪彆人。陳康平,你不要臉。”
陳康平:“……”
他倒是想反駁呢,可頭一陣陣發暈,腦中一片空白,他壓根就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
柳紜娘得了空,還跑去探望了胡水清。
她就嫁在郊外的農戶家中,那戶人家娶她回家,主要是看著她有陳明耀這麼個會讀書的兒子,還有陳明韻這樣一個即將嫁人的姑娘。
隻憑著這兩門親戚,娶她就不虧。
柳紜娘去的時候,陳明耀被送到山上去的事那戶人家已經知道了。倒不是他們消息靈通,而是陳明韻得知此事後跑到陳家求情,無果後又跑去找母親哭訴。
胡水清躺在床上,隻覺得周身都在痛。她還在發高熱,看人都是重影。
自從陳明韻來說了她哥哥受傷又被送去山上的事,這家人根本就不願意再管她。
柳紜娘到時,那個請她進門的老婦人有些忐忑。生怕她是來為胡水清作主的。
房門一打開,一股難聞的怪味傳來。柳紜娘皺了皺眉,就看到了灰撲撲的被子裡躺著的胡水清。
此時的胡水清早也沒了原先的風采,整個人瘦骨嶙峋,身上的傷應該是沒能及時救治,好幾處都在流膿。
“最近如何?”
胡水清看到門口的人,她以為自己太恨,所以出現了幻覺。聽到這話後,終於確定,燕長琴是真的出現在了這農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