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回鎮上,萬家人絕不答應。
萬家認了親生兒子,卻又把兒媳趕回鎮上,難免讓人覺得萬家嫌貧愛富。本來嘛,兒媳一個鄉下女人,府裡又不缺她的吃穿,沒必要做出這等讓人詬病的事。
萬家人本來都想好了,就將羅雙雲留在府裡供著,府裡那麼多的主子,多她一個不多。
“不要撒潑。”老太太滿臉不悅:“羅氏,你還彆拿回鎮上威脅人,既然你是傳明的妻子,那就是我萬家婦。我不覺得你多餘,但你也彆太拿自己當盤菜。真要離開,要麼死,要麼領一封休書。”
柳紜娘根本就不怕:“你們休……”
話未說完,邊上的齊傳明伸手將她一把拽住:“雙雲,彆胡說。”
柳紜娘瞪著他:“沒回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我不回來!你想納妾還是想睡丫鬟,隻要我沒看見,那怎麼都行,可你非要讓我回,你非得惡心我是吧?”
“放肆。”萬母一巴掌拍在桌上:“身為女子該貞靜賢淑,你的規矩呢?”
“我出身不好,沒學過規矩。”柳紜娘振振有詞:“想納妾,除非我死。”
萬母瞪著她的眼神裡滿身凶狠。
柳紜娘不甘示弱:“你要殺我?”
萬母就算有這想法,也不能承認啊。
還是萬父出聲:“剛回來,彆吵吵鬨鬨,還是先治好傳明的病要緊。我已讓人去請了福安堂的周大夫,一會兒就到。至於納妾的事,可以緩緩再說。”他又看向了柳紜娘,語重心長地道:“咱們這樣的府邸,說話做事講究個婉轉,凡事都要留有餘地,你這麼大喊大叫不合適。這是在自家人麵前,我們不與你計較。但對著外人,你彆這麼剛硬。我是為了你好!”
語罷,側頭看向萬長青:“咱們走吧,鋪子裡還有好多事呢。”
此話一出,因為生病臉色青白的齊傳明麵色愈發難看。
他才是萬府的親子,萬長青算個什麼玩意?
父親去鋪子裡不帶他,反而帶著一個外人,以後這府裡上上下下誰會拿他當一回事?
不過,齊傳明昨夜剛回,又生了病,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柳紜娘一臉驚奇:“呦,爹,我這個人直,有話喜歡當麵說清楚。當年的事,夫君是受害者,好好的大家公子淪落到小商戶,這些年什麼臟活累活都乾了。占了他身份的人得了便宜,如今我們認祖歸宗,你還留著這個鳩占鵲巢的假貨……惡心誰呢?”
“放肆!”
又有人拍了桌子怒斥,這一回是老太太。
頭發幾乎全白的老太太氣得全身發抖:“羅氏,方才我就說過,無論萬府的血脈是誰,長青都是我的孫子。論起來,你們和我們一家人根本不熟,若不是血脈相連,你們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裡!”
“接你們回來,是看在血脈親緣的份上,若想借著這點關係為所欲為,你是打錯了算盤!”
老太太一發怒,屋中安靜得很。
柳紜娘並不害怕,眨了眨眼,看向萬母,疑惑道:“這……不知情的外人,怕是要以為萬長青才是老太太正經的孫子呢。”
聽者有意,萬母垂下眼眸,嗬斥道:“羅氏,不許胡言!”
柳紜娘聽得出來,萬母的心已然亂了。
萬父冷哼一聲:“我們府中可容不得挑撥離間之人,羅氏,你好自為之!”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萬長青則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仿若沒有柳紜娘這個人似的。
沒多久,大夫到了,給齊傳明診脈過後,重新給他配了藥,而這場荒誕的請安,也終於落幕。
走出正院,喝了藥的齊傳明似乎好轉許多,他看著柳紜娘的眼神裡滿是憤怒,喝退了下人後,低聲嗬斥:“雙雲,讓我說你什麼好?你在齊家的時候也沒有跟婆婆吵架啊,怎麼到了這裡就不能忍了呢?我們剛回來,大門朝哪邊開都還沒有摸清楚,你鬨什麼?”
柳紜娘漠然看著他:“你想納妾?”
齊傳明怒火衝天:“這算事嗎?”他靠得更近,在柳紜娘耳邊焦急道:“萬府豪富,幾代人的積累,庫房裡銀子根本就數不過來。和諾大的家業比起來,那幾個女人算什麼事?我早跟你說過,無論我納誰,都越不過你去!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
柳紜娘扭過頭,悶悶道:“我格局小,頭發長見識短,我顧不上幾代人的積累,我隻知道,我的男人要被搶走了!”
聽到這話,齊傳明怒氣稍減。
這個女人在萬家人麵前大喊大叫,歸根結底都是為了自己。他歎口氣,伸手攬住妻子的肩:“你放心,我絕不負你,納再多的女人,那也隻是名義上的,我絕對不會和她們親密。”
這話……柳紜娘聽了隻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