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上下打量她,盯得柳玉娘渾身發毛,他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彎腰親了親,讚道:“笑得挺好看,以後記得多笑。”
說話間,又對著兩個小丫頭擺手。
兩個丫頭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出了院子,還不忘鎖上門。
柳玉娘有些羞澀。
她低下了頭:“老爺是來探望我的嗎?這麼多天不來,還以為您把我忘到了一邊呢。”
“你這麼個嬌娃,我怎麼會忘呢?”老爺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先畫押!”
柳玉娘一愣,打開一看,發現是張賣身契。她麵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可在看到底下時,眼睛亮了亮。
上麵說的是賣身兩個月,他付紋銀百兩!
那可是百兩銀子,這城裡偏僻地方的院子都能買倆了。柳玉娘始終沒有忘記老太太說過的話:等到哪天彆人需要求著你才能過得好,就到了你能肆意的時候。
有了這些銀子,完全可以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或許,她還能學著做生意,如果有財運的話,進去還能如姐姐一般成為這城裡男人都敵不過的奇女子。
柳玉娘很是眼熱,回過神時,手指已經摁了上去。抬眼對上男人嘲諷的目光,她有些尷尬,為自己挽尊:“小女子彆的不會,但最聽話。老爺讓我摁,那我摁了就是。我知道老爺是個好人……”
“聽話就行。”男人似乎沒什麼耐心,也無雲清昊對她時的柔情,伸手拽著她的胳膊將人拖進了主屋。
柳玉娘有些惱他的無趣和急色,這大白天的關起門來……哪怕這條街上專門住著外室,興許也會被人笑話。
進屋後,男人抬手脫掉自己的衣衫,吩咐道:“脫掉衣衫,上床躺下。”
柳玉娘:“……”
哪怕她臉皮厚,在一個陌生男人麵前,也實在做不到這麼……不矜持。
“還是穿……”
男人再次打量了一眼她的衣衫:“也行,躺上去。”
柳玉娘咬著唇,剛剛躺下去,發現自己的腿被人握住,還有一股冰涼套了過來,她一驚,立刻坐起了身,就看到自己的腿被衣服鐵鐐銬住。
愣神間,另一隻腳也被銬住。她大驚失色,急忙想要掙脫,男人卻不耐煩了:“彆動。”
柳玉娘:“……”
她當初在娘家時挺得寵,嫁人後婆家偶爾會為難,可男人願意護著她,她沒受多少委屈。後來男人不在,那些人還沒有為難她幾次,她就受不了跑去了雲家。
在雲家一住這麼些年,因為寡居之身,平時都不愛出門走動,最熟悉的男人就是雲家父子。兩人挺自私,但對她不錯。久而久之,也讓柳玉娘忘記了,這世上有的男人是有特殊癖好的。
比如麵前這一位,伸手就上來捆她,加上方才那兩個小丫頭看到他時的恐懼,這位指定是有些毛病的。
就是不知道下手重不重。
柳玉娘心裡很慌,但事到如今,她已經沒了退路。當鞭子上身,疼痛傳來時,她突然後悔自己先前摁下的那個手印。
她怎麼會失了謹慎信一個外人?
心裡後悔得無以複加,柳玉娘猛然想起,她信這個男人會善待自己,其實是被雲清昊給誤導了。他口口聲聲說會找個人照顧自己,且他對自己的情分也是真的……柳玉娘真的不敢相信,雲清昊竟然會害她!
再不敢相信,事實擺在麵前。要說雲清昊不知道這男人的癖好,她絕對不信。
換句話說,雲清昊特意把她賣給了一個這種有毛病的人!
想明白這點,柳玉娘身上疼痛再次傳來,抬眼間還看到血光飛濺,肌膚上已經被鞭子抽得破皮流血,她再也忍不住尖叫起來。
叫了幾聲,又急忙求饒。
那男人卻特彆喜歡聽她求饒,她越是求,他打得越是賣力。柳玉娘發現這點時,渾身已經找不到一塊好肉,她咬緊了牙關,再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男人見狀,下手更狠。
柳玉娘痛得又忍不住,可她一喊,男人又來了興致,她隻能努力不叫。
但鞭子上身,她哪裡忍得住?
如此幾番,等到男人滿意離去,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彼時柳玉娘躺在床上,除了臉之外,身上到處都是傷,一個手指頭都不敢動。
男人走了不久,門被人推開,兩個小丫頭進來,看到這樣的情形並不意外,彆說驚呼了,連眼神都很平常。柳玉娘見狀,心裡一片悲涼。
此時的她恍然想起契書上的兩個月,兩個月後她就能恢複自由身,拿到百兩銀子離開……但是,照今日這麼來,她哪裡活得到兩個月?
她不想被人活活打死!
所以,她得想法子自救。
男人下手挺狠,但出手挺大方的。臨走的時候丟下了十兩銀子,柳玉娘撿起,緊緊攥在手心。
“三月,你幫我報個信,我把銀子給你!”
叫三月的丫鬟頭也不抬:“您已經簽了契書,如今是老爺的丫頭。”
無論把消息報給誰,老爺教訓自己的丫頭,誰也說不出不對來。就算去了衙門,也是一樣的結果。
柳玉娘閉了閉眼,道:“告訴雲清昊,讓他救我!”
三月就跟沒聽到這話似的。
柳玉娘不甘心,再次道:“隻要你把消息送到,這銀子就是你的。”
三月終於抬起了頭:“好。”
兩人在這院子裡已經許久,看到過許多人,幾乎每個人都會求救,但都沒有被救走。老爺很會挑人,會被安排到這院子裡住的女人,都沒有人會為了她們為難老爺。
三月送了消息,但消息卻如石沉大海,一點回音都沒有。柳玉娘在床上躺了四天,終於緩過了勁,雖然身上還是疼痛,但能強忍著讓周身動一動了。
她不能下床,靠在床頭上,眼神木木的看著天空。
忽然,她聽到了推門聲,柳玉娘心下一驚,若是沒記錯的話,兩個丫鬟這時候應該在廚房給她做午飯才對。她努力撐起身子,一眼就看到了進來的胖老爺。
柳玉娘想要逃,半天卻隻挪下了床。
門被推開,外麵已經不見兩個小丫頭的蹤跡,柳玉娘煞白了臉,哪怕直到求饒無用,她還是開了口。
胖老爺和上次一樣,一個時辰後離開。
柳玉娘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真覺得自己會死。
螻蟻尚且偷生,她不想死!
她一咬牙,再次讓三月幫自己送信。
這一回是送給姐姐柳紜娘。
柳紜娘最近日子過得閒適,帶著周長宇同進同出,二人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舉手投足間默契十足。偶爾周長宇會有一種錯覺,明明兩人才新婚燕而,他卻覺得和她相處了許久似的。
聽著小丫頭木然說柳玉娘求她救命,柳紜娘皺了皺眉:“她如今在哪兒?”
三月沒想到她會詢問,不過,以前彆人讓她送信時。也有人這麼問過,她漠然道:“柳街那邊。如今她是我們老爺的人……”她跑來送信,可沒想真的把人給帶回去,萬一讓老爺知道她私底下做這些事,肯定會責罰她的。
說真的,三月會來,就是那句老話: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她想賺點銀子,找個機會贖身回家,不再為奴為婢。
於是,她把話說得更清楚了些:“我家老爺姓劉,家裡有個姐姐是燕城知州的妾室,他在動手之前,讓姑娘簽了賣身契的。”
所以,彆想著救她了。
柳紜娘隻聽說柳玉娘被一頂粉轎接走,以為她是給人做了妾,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伺候法。她是在雲家被接走……也就是說,這麼好的事是雲清昊幫著找的。她頓時就來了興致,放下手裡的茶杯:“前麵帶路。”
三月有些緊張:“可我家老爺脾氣不太好……”
“帶路。”柳紜娘如今與不少富商與她來往,裡麵有京城那邊的富商,其中一位還和宮裡的貴人扯上了關係。隻要那位老爺腦子沒病,就不會為難於她。
某種程度上來說,柳玉娘跑來送信給她,算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柳紜娘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柳玉娘時,頗有些意外:“你……好不好?”
柳玉娘:“……”就剩一口氣了,能好才怪!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