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深人靜、四周都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風知意睜開眼,隨手一翻,手中一粒種子迅速發芽生長開花,開出一朵碩大的血色婆蘿,層層疊疊的花瓣間,絲絲縷縷的淡淡花香迅速地蔓延開去。
隻要過上十分鐘,這方圓十裡的人都會深睡好夢。
十分鐘後,風知意把婆蘿花擱在窗台上,然後從她床邊的窗戶裡跳出去,身形如鬼魅般地掠過黑夜,迅速地來到了牛棚旁。
牛棚裡還是濕漉漉的,被子也是半潮半濕,三個老人在睡夢或昏迷中凍得臉色青白、瑟瑟發抖。
風知意用植物把濕漉漉的水分都吸收掉,然後用木係異能給他們每個人梳理了一遍身體,想著他們應該一整天都沒吃飯,又一人喂了一粒食補小丸子。
這是末世裡類似壓縮餅乾的食物,吃一粒能五六天不用吃飯,是出門打喪屍、野外獵殺變異動植物的居家旅行必備。
而且她這個是用空間裡充滿靈氣的食材改良過的,營養充足,老少皆宜。
確定幾個老人沒有大礙了,風知意才悄無聲息地離開,直奔大食堂外的曬穀場。
不出她所料,少年果然還被綁在樹乾上。明明說了懲罰他一天,卻到現在都沒人來給他鬆綁。
風知意如一抹疾風般掠近,卻在靠近時,那少年猛地抬頭警惕地看過來,“誰?!”
聲音還很清醒。
風知意微詫,他居然沒睡著?能抵抗得住婆蘿花香的人還真的是少之又少,無一不是精神力強大之人。
“是我。”風知意放慢了速度,溫和地靠近。
黑暗中的少年似乎怔愣了一下,隨即道,“你這麼晚來這裡做什麼?趕緊走!被人看見你跳進河裡都洗不清。”
風知意繞到他後麵給他解開繩子,“沒事兒,不會有人看見。”
少年聽她這麼淡然篤定的語氣,莫名地想起剛剛那突如其來的猛烈瞌睡,要不是他腿太疼,加上他感覺不對警惕心起,他這會可能已經睡得人事不省。
想起三個本該去世的老人,在她喂了藥之後,居然神奇地活了下來。還有她那輕輕一摸就能正骨,少年本能地警覺到了她或許會不凡的醫術,“你做了什麼?”
醫毒向來不分家。
能說不愧是反派大佬嗎?居然這麼敏銳。風知意在黑暗中輕笑一聲,手繞到他前麵給他鬆開繩子,就正好湊在他耳邊,“我能做什麼?不過是讓大家睡個好覺罷了。”
黑暗中,少年隻感覺風知意吐氣如蘭的氣息噴在耳邊,噴得他耳熱微癢,微微向旁邊避開了一些,“什麼意思?”
風知意沒回答他,把繩子全部解開,扶著他起來,“能站起來嗎?”
少年試著站起來,可能是保持一個姿勢跪了太久,他那隻完好的腿發麻得幾乎沒有感覺了,站立很勉勉強強。尤其是他那隻瘸腿,一觸地著力,尖銳的刺痛瞬間疼得他站立不穩,趕緊往一旁的樹乾扶去——
可天色太黑,近在眼前的人他都看不清,預判在旁邊的樹乾扶了個空,整個人往前一撲,居然直接撲到了少女的身上,抱了個溫軟滿懷。
少年一驚,臉一熱,趕緊著急忙慌地站起,“對、對不起。”
可腳一觸地就鑽心地疼,疼得他悶哼一聲,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
“沒事沒事,”風知意不是這個時代的土著,倒沒有太在意,趕緊扶著他的腰,“你扶著我就好,腿太疼先不要著地。”
少年提起那隻瘸腿緩了緩,手往旁邊摸了摸,終於摸到了樹乾,忍著腿發麻扶著樹單腳站起,“沒事,我自己可以。”
風知意並沒有放開他,反而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你發燒了?家在哪?趕緊的,我扶你回去。”
“不行,”少年拒絕她,“我若現在走了,明天他們過來沒看到我人,就會強詞奪理地汙蔑我早就偷偷地跑了,會懲罰加倍。”
風知意瞬間在心裡爆了句粗口,“那我們去食堂的簷下,至少躲躲雨。等天亮了,你再綁回來。反正這麼晚了,又不會有人來監督你。”
這會細細密密的毛毛雨還在紛紛揚揚,而且這深更半夜的氣溫又低,人又在發著燒,再這麼淋下去豈不是要人命?
少年默了默,才輕輕地一聲“好”。然後在風知意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食堂簷下,準確無誤地在乾燥的稻草旁坐下。
“你能看得清?”少年早就覺得奇怪,按理說這麼伸手不見五指,解繩子肯定需要摸索。可她之前給他解繩索時,就一點都沒碰到他,好像絲毫不受黑暗影響。
風知意輕笑一聲沒說話,都是一樣的天黑、一樣的肉眼,他看不見、她又如何看得清?她不過是用精神力掃描得很清楚罷了。
仗著天色太黑他看不見,手背在身後直接從空間裡拿出食籃,“你一整天都還沒吃飯吧?來,先擦擦臉和手好吃飯。”
話落,少年就感覺自己手裡落了一條溫熱的濕毛巾。
少年頓了頓,默默地擦了擦臉和手。其實他淋了一天雨,臉和手都差不多給淋乾淨了。
剛擦好,手裡又被塞進了一個溫熱的大碗,聞著靈香撲鼻的溫熱之氣,少年微微詫異,“這是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