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惡意(2 / 2)

而她弟弟,則是趁之前楚老太爺過來時,大家都不注意,偷偷地跑去抓周那,偷拿了孟西洲用木頭雕刻給孩子的玩具木倉。一奪回,他就大喊大叫地,哭著鬨著死活不肯還。

警衛員因為記著風知意的交代,怕鬨出大動靜,才把這幾個人壓到這後門看守起來,問風知意怎麼辦。

風知意今天心裡有點煩,她實在厭煩了處理這些老聽不懂人話的人,就朝身後的警衛員道,“去把我爺爺那兒子喊過來。”

警衛員了然地一點頭立馬去了。

風知意緩緩踱步上前,在大樹下轉了個彎,出現在後院門處的時候,還在色厲內荏的許梨香戛然而止地住了口,臉皮繃得緊緊,有些尷尬難堪又憤恨地瞪著她。

風知意閒閒地雙手插兜,往身後的樹乾上輕輕一靠,神色平淡溫和,無嘲無諷地看著這樣的許梨香,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就因為她不給她坑、不給她騙,她就恨她恨得這麼理直氣壯?

這是什麼邏輯和道理?

上天為什麼會讓這樣不講道理的人重生?

給她這麼大的金手指,用意在哪呢?

在最初的時候,她之所以願意順著許梨香的算計拉她一把,一是確實想拉勇敢反抗命運的人一把,二是想著,這是老天爺特意開後門送回來重新來過的人,大抵會是個高光偉正的品質,以後定有不凡成就,不能讓他們還沒起來的時候就折了。

可是,這個許梨香後麵做的事越來越讓她沒法認可,她索性就遠著了。卻不料,會就此結下怨恨。

說真的,她到現在還有點莫名其妙。好想敲開許梨香的腦袋看看,她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

見風知意平和地看著她不說話,許梨香說不上為什麼,隻覺得更加難堪羞恥,也更加惱羞成怒,反客為主地問罪她,“你這什麼意思?!”

風知意懶得應付她,聽到身後急匆匆快步走來的腳步聲回頭,看到是警衛員領著風父過來,直起身,神色平和地淡淡道,“限你十個數之內,要麼帶著他們利索地滾,要麼我報公安有人行竊。”

“你——!”風父急促走過來得正喘氣呢,聽到這話臉色一白又一紅,“我今天是有事來找你爺爺,聽說來這邊了,才過來看看的。”

風知意不想聽他廢話,不管他是因為什麼不請自來她都不歡迎,抬手打斷他,“我說到做到,你還有八秒。”

說著,眼神示意其中一個看守兩個小孩的警衛員,“把孩子的玩具拿回來。”

那是孟西洲熬了好幾個晚上才給孩子精心雕刻打磨好的玩具,可不能隨便讓人糟蹋了他對孩子的心意。

那警衛員立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就奪走了許梨香弟弟手中的玩具木倉,那小孩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哇”地一聲哭出來,凶狠地撲向警衛員,又抓又咬的!

警衛員冷冷地扯著他的後衣領,撕開那潑婦架勢學得十足的小男孩,征詢地看向風知意,似乎問她怎麼處理。

風知意一臉厭煩地皺眉,“丟出去!”

然後不耐煩地看向風父,“還有三秒!”

“你——!”風父實在是沒想到,這樣的日子她也會不顧情麵場合把他掃地出門,還是在他老婆孩子麵前,“你不要太過分!”

風知意簡直氣笑了,這到底誰在過分?趁著她兒子周歲宴不好鬨得太難看,不請自來地上門又吃又拿也就算了,難道還想她奉為上賓不成?

風知意神色一冷,眉目冷然地低喝,“不要再給爺爺丟臉了!”

指著一地食物道,“你想讓全京市的人知道,你帶著老婆孩子進來偷吃偷喝嗎?!”

風父掃了眼院門口那滿地的食物,特彆是他兒子還蹲在地上在吃,有種穿上了龍袍都不像太子的磕磣感,頓時倍感羞恥地臉色漲得又青又紅,冷哼一聲一甩袖,轉身大步朝院門外走去!

路過許梨香時,忍不住怒氣地冷哼,“誰讓你們跟來的?!不是讓你們在家裡等著?!一群丟人的玩意兒!”

說完,大步憤慨地離去,頭也不回。

許梨香縮縮脖子,趕緊拎起地上一大堆裝滿食物的袋子,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快步緊跟上去。

她那兒子見此,怯生生地望了這邊一眼,緊隨著許梨香的腳步而去。

還有被丟出去後就在地上耍潑打滾、叫嚷著摔傷了摔斷腿了的她弟弟,也趕緊一骨碌地爬起來追上去。

風知意有些心累地揉揉額頭,讓警衛員關上門,交代他們以後不要讓那幾個人進來了。

幾個警衛員點頭應下,其中有個警衛員還把奪回來的玩具木倉遞過來,風知意看著上麵有點臟了,就讓他仔細洗洗放回那些抓周物品裡麵去。

然後調整了一下情緒,揚起淺笑回到宴會上,陪幾位老爺子說說話,差不多就散場了。

還好,全程還算順利和平。

風知意和孟西洲抱著孩子,站在門口送客,每個人送一份伴手禮,把所有賓客都招待得滿意,樂嗬嗬地送走。

至始至終,都沒有跟風老爺子說起那夫妻倆的事。

倒是一家三口回屋歇息的時候,孟西洲把玩累得睡著了的孩子放進搖籃裡後,擁著她坐在沙發裡問,“你之前是不是去處理爺爺那兒子一家三口的事?”

風知意有些疲憊地往他身上一靠,“你也注意到他們來了?”

今天賓客還挺多的,加上院子裡草木扶疏,又各自閒散地三五成群,不注意看的話,還真不知道哪個是哪個。

“嗯。”孟西洲乾脆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給她輕輕按摩著放鬆一下,“我是想著,這麼多人,驅趕他們的話,鬨出動靜會給爺爺難堪,就隨他們去了。”

反正吃喝點東西也不打緊,懶得跟他們計較,所以,“他們這是乾什麼了?還驚動得警衛員特意喊你去?”

“許梨香的弟弟拿了你給孩子做的玩具木倉。”風知意躺在他懷裡閉著眼睛,若是那些吃喝倒也罷了,他們偏偏動了不能動的東西。

孟西洲聽得也微微皺了皺眉,“爺爺那兒子這大半個月都找不到工作,那麼一大家子肯定坐吃山空了。爺爺又一點都不幫他,他應該是想來跟以前熟識的人套個交情、走個關係吧。”

“誰知道呢。”風知意不關心也不好奇,她隻是覺得,“爺爺估計是想把許梨香逼得帶著那一大家子自動遠離他吧。”

“會嗎?”其實隻要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隻要風老爺子不倒,風父就不會廢掉。

所以孟西洲有點懷疑,許梨香這麼費勁吧啦地抱上了風父的大腿,會這麼輕易地丟掉?而且都結了婚、生了孩子,等於堵上一切了吧?

“不知道。”風知意微微搖頭,她是真不懂女主的腦回路,有這麼大好的青春年華和重生金手指,乾點啥不行?為何要綁死在一個老男人身上?

“不過我覺得吧,以後可能不是許梨香會不會的問題了,而是風父能不能堅持下去?”

她今天看風父看許梨香和孩子的眼神,那是打從心底裡滲出來的嫌棄和厭惡,讓她這個局外人都看得都有點不知該怎麼說了。

自己的老婆孩子,怎麼會厭惡成那樣?身為丈夫,自己老婆孩子過得不好,他不應該更加憐愛愧疚麼?如果他自己給老婆孩子吃飽穿暖,他們何至於這麼不體麵?

所以那自我感動的真愛,很快就要不堪一擊了。

孟西洲沉吟了一下,微微點頭,“說的也是。爺爺那麼一顆大樹,龐大的樹蔭底下卻沒子孫納涼,不知多少雙眼睛在蠢蠢欲動地看著。”

而風父又不是非常立得住的一個人,瞧他一連三個媳婦兒地娶,耳根子又軟,還不哪個女人隨便勾搭一下就勾搭走了?

“嗯。”風知意則是想到原書中、原主生父生母he的事,猜測是不是所有事情,冥冥之中還是會回到原軌跡上去?

風父這邊已經初見端倪了,而楚大美人那邊,“對了,杜家的事有結果了嗎?”

“沒有。”孟西洲微微搖頭,“楚家是告杜家不僅出軌還重婚,說二十幾年前那一段算是事實婚姻。本來應該是想讓杜家大出血的,可後來查那個保姆的身份,竟然又牽扯出什麼邊境問題,好像越鬨越大了。”

風知意聽得微怔,這是那個高官在背後操控搗鬼?這是要虎撲整個杜家的節奏?

孟西洲看她出神皺眉,提醒道,“這事兒好像有點嚴重,所以消息都比較隱秘。你要想知道的話,問爺爺應該會清楚一點。”

風知意回神搖頭,“不用了。”

反正到時候結果出來了,大家都會知曉。問風老爺子的話,指不定他多想,她打聽原主生母什麼的。

孟西洲輕輕“嗯”了一聲,想了想,垂首問道,“楚家那老太爺,還能活多久?你當時給他把脈,看得出來了嗎?我看他油儘燈枯的樣子,似乎快撐不住了。”

風知意想著他可能要去做什麼,就如實道,“按照他原來的情況,可能就是這幾天的事了。不過我不想他出事離咱們孩子周歲宴太近,就給他延長了個把個月。”

孟西洲聽得微怔,他媳婦兒當時就隻是給他把了一下脈吧?忙問,“你做什麼了?怎麼延長的?彆人不會發現什麼吧?萬一你被賴上了怎麼辦?”

風知意看他那緊張的勁兒,失笑,“放心吧,不會的,我有分寸。至於做了什麼,以後再告訴你。”

“嗯。”孟西洲見她一派輕鬆,知道她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微微放心下來,“那我就不動他了,讓他好好地度過這最後一個月。他都那麼一大把年紀了,不管他是主動配合的還是被子孫算計的,我都原諒他了。”

風知意聽得微微笑道,“你打算做什麼?”

孟西洲也笑,拿她之前的話還給她,“以後再告訴你。”

風知意:“……”

臥在搖籃一旁守著孩子的二狗子,聽得奇怪地往他們這邊看了好幾眼。

待第二天孟西洲出去乾活了,二狗子就忍不住問,“家主,您不打算出手收拾楚家啊?就讓孩子他爹去,他能對楚家造成什麼傷害啊?頂多不疼不癢的小麻煩吧?”

風知意領著孩子,盤坐在地毯上興致勃勃地拆昨天收到的一件件周歲禮物,“等三天。”

“等三天?”二狗子一愣,“什麼意思?”

“昨天楚家老爺子不是說那是家裡的小輩不懂事嗎?”風知意頭也不抬地地拆著賀禮,“我就等著他給我證明,以及他會不會上門給我道歉。”

二狗子疑惑地“啊——”了一聲,“道歉了您就打算原諒他們嗎?”

風知意輕輕“嗯”了一聲,“道歉了,真的是楚家個彆壞心眼的人所為,我就不插手,讓孩子他爹跟他們去小打小鬨。”

二狗子有些不滿,“人家都這麼欺負上門了,這麼惡心惡意了,您還不還手啊?您現在咋這麼好欺負呢?要不是您太好說話,許梨香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主哪來的底氣這麼怨恨你?老找您茬?”

風知意歲月溫柔地笑了笑,“二狗子,對這個世界而言,咱們是外來的,我是多撿回的這一條命,要多存感恩的心,得饒人處且饒人。”

二狗子一點都不認同地嫌棄,“那要是沒有呢?楚家沒有道歉,也沒有證明他們真沒有對您那麼大的惡意呢?他們就是非要您好好地聽話、任他們差使呢?以後沒完沒了、不死不休呢?”

“若是沒有,”風知意手下頓了頓,眼眸微寒地抬首,“他們是真的容不下我,那就各憑本事在這世上活下去。你知道的,我出手,從來都寸草不留。”

二狗子看著自家家主這個眼神,想起以往風知意素手玩弄腥風血雨時的淺笑淡倦,眼神都是這般涼涼的、淡淡的,有種穿透時光和歲月的漠然和遙遠,是真正的冷漠無情、視人命為螻蟻,頓時背脊一涼一挺,全身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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