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栗陽突然暴起,他隨手抓了旁邊架子上的裝著多肉的陶碗,用力向嶽長風砸了過去。
嶽長風躲都沒躲,拳頭大的陶碗砸在額頭上頓時四分五裂,裡麵的泥土和多肉飛散,和碎片一起嘩啦啦的崩落了嶽長風一身。
“嶽總!”旁邊的王總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他本來想罵栗陽兩句,可是轉念一想著葉家和嶽淩霄嶽總以及程家的關係,於是艱難的把臟話咽了下去。
這種有錢人的麻煩官司,自己還是不要參與的比較好。
嶽長風捂著額頭,一絲血色沿著掌心滴落下來。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突然雙眼一翻,咕咚暈了過去。
“嶽總,臥槽!嶽總!!”王總沒撐住,還差點兒被嶽長風也帶的跌在地上。他扶著嶽長風的腦袋,整個人都不好了。
嶽長風悠悠轉醒,一睜眼就看見了王總那張大臉。
“嶽總,哎喲我的嶽總,你可算醒了。”王總臉都是白的,如今總算浮上一絲血色。
“……陽陽……呢?”嶽長風最後看了看,眼中的失落簡直都能溢出來,“陽陽……”
王總心說還陽陽呢,一花盆給你砸了個腦震蕩出來。幸虧山莊的醫療齊備,再加上葉家那個姓陸的老醫生來得及時,否則就這山上山下的再給耽誤了。回頭嶽家還不得把自己打死啊!
他拿了一瓶水插上吸管放在嶽長風嘴邊兒,勸道:“嶽總先喝口水……那個,心急吃不到熱豆腐,栗陽在葉家挺長時間了,山下那個柴窯就是他的,跑不了。你這樣著急忙慌的也沒用啊,緩緩,啊,緩緩再說。”
嶽長風喝了兩口水,抬手摸了摸頭。刺痛感讓他清醒了些,“我睡了多久了?手機呢?我要打個電話。”說完掙紮著就要起來。
王總連忙把嶽長風扶起來,搖著床讓他靠舒服了,有把一直放在桌櫃上充電的手機拿了過來才道:“睡了一晚上了,現在早晨八點。醫生說腦震蕩還不算嚴重,可能會有一點兒惡心頭暈的後遺症,躺兩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嶽長風嗯了聲,直接給嶽淩霄撥打了手機。
嶽淩霄那邊應該才剛起床,聲音有些沙啞,“有事?”
“我再請一個月的假,不,我……你這邊山莊還缺管理嗎?我直接調過來成不成?”
嶽淩霄一下子清醒了,他看了看手機上的名字,重新放在耳邊,“大哥?”
“是我,我問你調職的事,行不行?”嶽長風聲音一大就覺得有些頭暈,他捂著額頭,示意王總把水拿過來再喝兩口。
嶽淩霄道:“當然不行了,你想什麼呢?放假也不行,哦……你在那邊玩的樂不思蜀就想撂挑子?”
嶽長風喝了幾口水,道:“我找到他了,所以我現在不能回去。”
嶽淩霄想了半天才想出來這個他是誰,“那就一起帶回來,還有,你聲音怎麼回事?”
嶽長風苦笑道:“帶不回去,生我氣呢。昨天一花盆給我砸暈了,剛醒……對了,我頭上破了個口子,想要繼續請病假。”
嶽淩霄:……
我可真去你的吧!
嶽長風怕他不信,調出攝像頭給自己拍了個照發了過去。照片裡的他可憐極了,腦袋上貼著紗布,半張臉都是腫的。
嶽淩霄愣了,“這麼嚴重?怎麼回事?”
“我和他有誤會,當初那些事也是我沒處理好,他生氣是應該的。所以……我能調過來嗎?”嶽長風又問。
嶽淩霄昨天加班加到今天淩晨五點,一聽這個自然不會同意,“不行,市場部那邊最近正忙,海外關係我剛打通關節,就等你回來坐鎮了。”
“那我辭職。”嶽長風冷酷道。
嶽淩霄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額頭,“更不行了,再給你一個星期,必須回來。我應付夠了你親爹和你小媽,很煩。”
嶽長風請了一個一個月的年假,市場部的事都壓在副經理和嶽淩霄身上。嶽劍波見縫插針要進公司幫忙,被嶽淩霄擋了好幾次了,被煩的不行,要不是還念在血緣關係和這不是自己親爹是大哥親爹的份上,怕是早就把嶽劍波揍一頓了。
而且他為了不讓嶽劍波搗亂,乾脆給嶽劍波自己的連鎖小酒店找了點兒麻煩,好不容易才把人弄走。
嶽長風長長的吐了口氣,“一個星期真的不夠,我找了他太多年了一直都找不到,這次終於找到了,我……淩霄,你沒有過愛人不知道,簡直是在心尖上挖肉啊。”
嶽淩霄理直氣壯的反駁道:“怎麼不知道?我也是有愛人的,而且現在正在遠距離戀愛一年見不到幾次。總之這件事你自己要調整好,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趕緊搞定,搞不定的話就算你留在那裡一年都沒用,還不如回來冷靜一下。”
嶽長風想了想道:“好吧,我先試試……對了,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
嶽淩霄哼了一聲道:“為什麼要告訴你?”他拿著手機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拉開窗簾迎接一室陽光,“我愛人好著呢,天底下第一好。”
嶽長風:……
突然噎得慌是怎麼回事?
兄弟倆掛了電話,在床上靠了一會兒,看向旁邊努力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王總道:“你有葉家人電話嗎?就那個……攔住陽陽的那個人的最好。對了,給我弄點兒粥來,我餓了。”
栗陽砸完了嶽長風,頭一扭衝進了自己的房間,咣的把門摔上。
葉媽媽和葉爸爸麵麵相覷,看著地上的嶽長風也有些無語,“那什麼,先止血?”
王總刷白著臉,心說這還用問?自然要先止血啊!
幸好陸叔到了,他冷靜的給嶽長風包紮好傷口,又打了一針消炎針,然後把人勸上了車,轟走了。
“栗陽……哎……”陸叔眉間疲憊的搖搖頭,“這件事我們誰說都不管用,畢竟是一條命……他當時差點兒也跟著走了。該勸的我都勸過了,實在是……”
陸叔的話說的沒頭沒腦,但是葉家人卻都聽明白了。
葉逢河想了想道:“我去看看他吧。”
葉逢河走到栗陽門口,輕輕敲了敲門。門裡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讓他有些擔心。雖然栗陽隻是個外人,可是這兩年葉家真的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豌豆他們還想讓栗陽當自己的媽媽呢,可見栗陽對他們有多重要。
“栗陽,孩子們都擔心你,讓我過來看看。你開門,咱倆都差不多……有什麼話也能說的開,開開門吧。”
過了好半天,栗陽終於把門打開了。
葉逢河觀察著他的臉,雖然沒有看到淚痕,可是這張臉上滿是對這個世界的失望。他覺得那個好不容易恢複了的栗陽,似乎又要消失了。
“讓我進去好不好?”葉逢河扶著栗陽的胳膊,把人輕輕推開,然後進了屋隨手又關上了門。他帶著表情漠然的栗陽走到床邊讓他坐下,自己拽了椅子坐在他對麵,“我不想問為什麼,但是我想……你應該需要一個人可以傾訴。”
栗陽垂下頭,看著自己發抖的指尖,聲音艱澀道:“小葉子,我沒有你幸運。你還有家人可以照顧你安慰你,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我隻有他……我以為我能多一個親人,再多一個親人,可是最後什麼都沒有了。她死了,因為窒息而死,是我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