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朗笑道:“這匹叫蛋糕,你直接翻過來我扶你上馬試試。”
嶽長風看著那兩個人的互動,難受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緊緊地握成拳,“栗陽,你現在……比以前快樂嗎?”
栗陽翻過欄杆,隔著欄杆終於看向了嶽長風,“我很快樂,也很幸福,而且我也有了自己的家。”
他這個自己的家指的是被葉家認了乾兒子這件事,可是嶽長風卻以為是他和施月朗組成的家。
嶽長風苦笑著退後了一步,高聲道:“施總,陽陽是個很好的人,還請你,請你好好照顧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但是那有些急促和踉蹌的腳步卻能看出來他心中的煩躁與難過。
趕走了嶽長風,葉逢河笑嘻嘻的也翻過欄杆,指著另一匹馬問道:“施大哥,這匹馬叫什麼?”
施月朗道:“叫蛋撻,這兩匹馬是姐妹。不過說來湊巧,它們的老公都是嶽淩霄嶽總的馬。”
“哇哦,左摟右抱啊。”葉逢河嘖了聲,從馬童那邊拿了兩塊方糖喂蛋撻吃。蛋撻吃了方糖,大腦袋在葉逢河手上蹭了兩下,看上去很親人。
葉逢河接過韁繩,翻身上馬,笑道:“以前倒是學過騎馬,不知道忘了沒。我先走啦。”說完輕喝一聲,蛋撻一溜小跑,追施雲飛的大白馬去了。
栗陽騎在馬上有些不敢動,施雲飛乾脆牽著馬沿著欄杆慢慢地走,“你不能緊張,放鬆下來。馬很聰明,它能感覺到你的心態,如果你緊張,它也會跟著緊張。”
“我沒騎過馬。”栗陽努力讓自己放鬆。
施月朗又道:“就跟開車一樣,開車也是需要駕駛的人放鬆才能開得好。”
栗陽道:“我不會開車,當初學了,但是一直比較害怕,就沒學成。”
施月朗:……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上去帶帶你。”施月朗道。
“好啊,”栗陽攥著韁繩的手都出汗了,“看彆人騎感覺挺輕鬆的,輪到自己就緊張得不行。”
施月朗翻身上了馬,牽著韁繩讓蛋糕一溜小跑。
他笑道:“雲飛從小喜歡玩,七八歲就有了自己的小馬,十五歲的時候參加過比賽,拿了個銀牌。不過他對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學會了馬術之後又去學開賽車,認識了一群亂七八糟的人,還差點兒出了車禍。那時候他正跟你哥,就是葉逢海在一起,葉逢海不讓他去賽車了,去一次打一次,雲飛就學乖了。說起來雲飛叛逆期的時候我們家幾乎沒有怎麼管,都是你哥在管。那時候以為雲飛沒有什麼定性,就算找了男朋友也不會長久,所以家裡人就沒有怎麼乾預。誰知道……不過這也是緣分,圈圈繞繞了這麼多年,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
栗陽笑道:“海哥看上去溫溫柔柔的一個人,其實很有想法,脾氣也沒看上去那麼好。”
“是,雲飛之所以沒有在紈絝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還真的得感謝葉逢海……坐穩了!”施月朗突然道。
栗陽一愣,然後就感覺蛋糕突然加速,箭一般的衝了出去,在他猝不及防的尖叫聲中從一群人麵前席卷而過。
嶽長風連忙勒住馬,然後向那兩個背影看了過去。
栗陽驚嚇之後就忍不住哈哈笑起來,蛋糕的速度也逐漸減緩,慢慢的走到另一群人麵前。
嶽淩霄正在和施雲飛一起表演盛裝舞步,兩匹馬由不同的人操控,可是動作卻一模一樣。結束的時候他對著葉逢河行了個禮,碧綠的眸子裡全是笑意。
“哥,我說要去玩障礙,海哥不讓。”施雲飛看見施月朗,大聲嚷嚷起來。
施月朗從馬上下來,道:“你好久都沒玩障礙了,不去是對的,萬一摔斷腿怎麼辦?”
“怎麼會,我可是拿過獎的。”施雲飛顯然有些不樂意,少了在海哥麵前炫耀的機會,這讓他十分鬱悶。
蛋糕蛋撻看見老公,就慢悠悠的湊了上去,三匹馬不顧自己身上的人就湊在一起挨挨蹭蹭起來。
施雲飛大笑道:“看看,嶽總的馬太花心了,老婆一找就是倆。還是我的馬爾斯好,就隻有一個維納斯。”
嶽淩霄嘲諷道:“維納斯的老公應該是赫淮斯托斯,馬爾斯也叫阿瑞斯,是維納斯的情人才對。你給維納斯的老公叫馬爾斯,是在暗指你家維納斯很風流嗎?”
“我說的是馬,誰說名字了?再說火神太醜,哪裡有戰神威風啊。”施雲飛說不過嶽淩霄,翻了個白眼,跳下馬來,道:“走走走,海哥,我帶你去玩小障礙,就是簡單的繞圈什麼的,也挺好玩的。”
“小葉子去不去?”葉逢海看上去明顯有些興奮,雖然他不讓施雲飛去跑障礙,但是如果隻是簡單的玩玩還是可以的。
葉逢河搖搖頭,他可不想去做電燈泡,“我再跑幾圈,挺好玩的。”
“我跟你一起。”嶽淩霄勒住韁繩跟上,倆人很快就跑的沒影了。
一群人轉眼散了個乾淨,隻留下施月朗跟栗陽麵麵相覷。
“我已經會溜達了,那個……施總先去忙吧。”栗陽突然湧上一股子尷尬的感覺,剛才因為要躲著嶽長風所以沒察覺出來,如今回過味來,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施月朗道:“我那邊也沒有什麼事,原本就是帶著人過來放鬆的。等你們騎夠了我們就去旁邊的山上,山裡有溫泉,順便住一宿再回去。”
栗陽哦了聲,“那我跑一圈?”
施月朗道:“慢慢跑,彆求快。我就在後麵跟著,你往回跑就好。”
栗陽嗯了聲,放鬆了韁繩。蛋糕慢悠悠的小跑起來,繞過一圈灌木,往回溜達起來。
施月朗跟在後麵腿兒著走,現在雖然是正月,但是已經有一些頑強抗凍的小花小草冒出嫩嫩的草芽兒來,就連兩邊種的垂柳也能看出一抹淡綠。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很大,曬在身上暖融融的,周圍也沒有什麼風,倒是顯現出春日的溫暖來。
施月朗覺得自己很久都沒像今天這樣悠閒過了,不過他的思維剛展開了一個頭,就被前麵的人影打斷了紛飛的思緒。
他大步跑了過去,“嶽長風,你在做什麼?”
嶽長風的臉色顯然十分不好,他一手拽著自己的馬,一手拽著蛋糕的韁繩,怒道:“施總難道不知道陽陽從來沒騎過馬?你就這樣讓他單獨騎馬,不怕出危險嗎?”
施月朗走到栗陽麵前,拍了拍蛋糕的脖子,抬頭問道:“怎麼了?”
栗陽搖搖頭道:“他剛才從旁邊過來,說危險,就拽了韁繩不讓走了。”
施月朗有些生氣,他從嶽長風手中把韁繩拽了過來,道:“嶽總,我的人什麼樣我自己清楚,而且蛋糕的性子十分溫順,不會出事的。”
嶽長風道:“等出了事就晚了!”
施月朗突然笑了笑,道:“是,所以我不會讓他出事,謝謝嶽總擔心了。”他安撫了一下蛋糕,拽了韁繩上了馬,單手扶在栗陽腰側,“不過既然嶽總擔心,那我也不好讓他自己騎馬了。”
說完,他一抖韁繩,蛋糕小跑著走開,離嶽長風越來越遠。
“謝謝你。”栗陽低聲道。
“沒事,剛才也是我有些疏忽了,隻覺得蛋糕溫順不會出事,才讓你自己跑著玩的。”
“其實我剛才走的好好的,他就過來說危險,還拽了韁繩不讓我走。”李陽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歎息。
施月朗道:“如果他真的很在意你,很關注你的安危,也就不會有今天了。嶽長風人很好,但是……並不適合你。”
栗陽嗯了聲,“總之還是得謝謝你。”
倆個人一路無話,走到開始的那邊,栗陽說什麼也不騎馬了。
“不喜歡?”施月朗問。
栗陽搖搖頭道:“不是,是太耽誤時間了,總讓施大哥陪著我也不叫回事兒。”
施月朗隻得道:“不騎就不騎吧,以後也有的是機會。而且你初次騎馬很容易腰腿疼,走,我帶你去那邊休息室休息,那邊能看到他們騎馬。”
囑咐馬童帶著馬再溜達一圈,施月朗推開欄杆門,帶著栗陽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有很大一片落地窗,陽光正好,曬的窗邊的位置暖暖的。
施月朗要了兩杯果汁,和栗陽坐在窗邊閒聊。
馬場上已經有不少人了,施雲飛正在手把手教葉逢海如何讓馬聽話,嶽淩霄跟葉逢河並駕齊驅,在馬場上瘋跑。
還有幾個人騎著馬閒溜達,有幾個年輕人讓馬術師教盛裝舞步。
嶽長風騎著馬慢慢的往回走,當他看見休息室裡兩個身影的時候,心裡苦澀的好像乾嚼了黃連。
栗陽還沒等他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就已經離他遠去了。是的,沒有人會在原地等待,他原本有些不甘心,如今卻……
他調轉馬頭,向另一個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