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中的氣氛,一瞬間變得十分古怪。
櫻子有些疑惑。
就比方說那倆個白大褂,起初是有點慌亂的,不過在聽到她有關“老大”的威脅句之後卻麵麵相覷,一臉蒙圈。而另一個黑衣男卻是十分緊張的直接蹦了起來,激動的喊了一聲“大哥!”一副想要從口袋裡抄東西和她乾架的架勢。
已知,白大褂們是這個無良組織裡做人體實驗的變態醫師。
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卻對她挾持的黑衣人表現的沒多緊張。
啊這也就是說明,她這次判斷錯誤人質了嗎?銀發男並不是在場的老大?
但是上次幾個除妖師裡麵,明明那個最帥最有逼格的才是家主啊?有了前車之鑒她這次居然還是判斷錯了……
夏目櫻子的腦袋停滯了一瞬,她覺得此刻自己也有那麼一點尷尬了。
幸好,其中一個正在調製藥物的白大褂在這個時候對她叫道:“剛剛體檢的數據報告,不是顯示了你沒有任何異能力嗎,現在你突然變得這樣強大,難道是……”
夏目櫻子:看來她的身份要曝光了?
“難道是你,在剛剛自行注射了我們研究的藥劑?”
夏目櫻子:“……”
不,完全猜錯了啊,鬼要打那個啊,而且為什麼你們會對自己的勞什子藥劑有迷之自信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白大褂喃喃幾句,下一秒,他的眼鏡片陡然反光,精神狀態霎那間變得不對勁了,他跌跌撞撞的想要上前,一邊癲狂的笑了起來:“終於成功了嗎?我們堪稱完美的試驗品啊!”
夏目櫻子一點都不擅長麵對瘋批,她手下的動作一個用力:“彆,彆過來啊,都說了再過來的話,我不保證不會對他做點什麼!”
琴酒:“……”
“誰管他啊,去他的黑衣組織!你現在讓他吃粑粑我們都懶得管!”白大褂又上前了一步,大聲叫道。
夏目櫻子:……倒也不會?
琴酒:“……??”
已經在自己的主觀臆斷下,沉浸於了“出現了堪稱完美的試驗品”的喜悅之中,這位瘋狂的科學家哈哈的狂笑著,仿佛腦乾被挖陷入了“我真是嗨到不行啊”的狀態,毫不在乎的將老底抖光,退路堵死。
“我們隻不過是看他們的組織經費充足,方便後續當支持我們繼續研究的冤大頭罷了,但是現在既然完美的試驗品已經出現,可就完全沒有那個必要了。”
“等到那個時候,不管是黑衣組織還是白衣組織,就全部都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就連統治世界也不在話下——”
夏目櫻子:“……”
雖然知道會做出這種殘忍研究的家夥們腦子不會很好,但是根本沒想到會傻到這種程度。
他們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就這樣斷定她是打了藥劑才變成這樣的?而且覺得靠她現在展現的這點兒小破能力就能拯救世界,這是置五條師父宿儺先生這些天花板為何處了。
真是井底之蛙的心態。
她看著那邊一臉愉悅的反派,又看了眼自己這邊麵色已經黑成了鍋底的銀發大哥。
啊,銀發大哥的怒氣值此刻已經不止
針對她了,甚至更多的還是針對那個口出狂言隨便他去吃屎的白大褂。
那廂白大褂還在發癲,他的太陽穴直接被另一個黑衣人掏木倉懟住了。
“都說了讓你不要亂動!”伏特加咬牙切齒道:“如果那個什麼試驗品膽敢對大哥下手,我必定先卸了你的腦袋!”
夏目櫻子:哇,看不出來啊,大眾臉的黑衣人先生其實是個很給力的幫手?
於是此刻屋內呈現了三方勢力僵持的場麵。
一邊是櫻子劫持著銀發男,試驗所這邊的人對此不以為然,但是銀發男的搭檔因為緊張同伴,刺客正威脅著試驗所也不要輕舉妄動。
當然,在場的諸多目光都死死的盯著她。
莫名其妙被判定成了“完美試驗品”的她。
“實驗體627號。”就算被致命的武器懟著腦袋,白大褂仍然一臉垂涎的望著她:“你是人類的希望。”
夏目櫻子:“……”
她意識到這個數字序號某方麵來說代表著“人數”,所以此刻的她也格外的惱火。
那前麵的六百多個孩子呢?
擂缽街不可能會有這麼多孩子,這個該死的人體實驗組織,到底抓了多少人去進行這種實驗啊?
“我是什麼希望?”她覺得這人簡直瘋了:“你們的改造目的是什麼?”
“讓所有人類將身體的力量發揮到極致,用肉身打造出鋼鐵之軀,甚至讓無異能力者能與異能力者抗衡,成年人承擔不了藥劑,隻有孩子能夠做到——你不正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麼?”
夏目櫻子:“……”
但是她的強大,靠的可是天賦還有長年累月的鍛煉,並不是所謂的手術改造啊!
就在僵持的那一刻,她意識到另一個白大褂正在眼睛四顧的找機會去按牆邊的緊急摁鈕,夏目櫻子目光一滯,感應著友人帳,壓低聲線喊出了對方的姓名。
“請幫幫我,甚爾先生。”
那個身影,宛若天神降臨。
下一個瞬間,那個賊眉鼠眼的白大褂被一腳踹翻到了地上,而另一個白大褂趁亂掙脫也掏出木倉四下掃射之時,被肉眼不可見的人影上前一拳掄到眼冒金星,沒忘記給旁邊那個看起來也有危害的伏特加也來了一腿揍趴。
夏目櫻子:“……”
全套動作隻在兩秒之內完成,她全
程都沒有機會開口製止對方手下留人。
夏目櫻子忽然覺得,將身體的力量和強度運用到極致的甚爾先生,可能才是這個研究所夢寐以求的人類極限吧?
殺瘋了的天與暴君滿臉輕鬆的停下動作,拍了拍雙手,滿臉輕鬆,吊兒郎當的站在了她的麵前:“接下來還有什麼吩咐呢?大小姐?徹底清理這片區域的雜魚?”
夏目櫻子:“咱能不用這個稱呼嗎,小惠他爹?”
伏黑甚爾彎起唇角:“不,就像我剛才說的,為了表示真誠,你是我今天的一日雇主,那麼——表現的更加尊敬一些也是挺正常的,不是嗎?”
他想了想,又誇了一句:“新造型不錯,大小姐。”
夏目櫻子扶額:“……啊,隨便了。”
“首先,我想說的是,你剛剛一拳打在臉上那個臉好像有點癟下去的白大褂,大概是在場知道黑幕最多的科學家,所以我本來打算在這裡拷問他點情報。”夏目櫻子望著他:“但是他被你打昏了。”
看起來沒十天半個月醒不過來的那種程度。
伏黑甚爾雙手一攤:“抱歉,職業病。”
他這個語氣一點都不像覺得抱歉。
“還有那邊的黑衣人。”夏目櫻子深吸一口氣:“他雖然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是另一個組織範圍的,得罪了感覺會更麻煩?”
伏黑甚爾掃了一眼已經在墨鏡下麵翻起白眼的伏特加,又意味深長的回望著她正挾持著的琴酒。
夏目櫻子:“……這個是意外,總之我可以解釋。”
“我還有一個辦法,讓這一切沒有發生過,也不會給你後續帶來麻煩。”
“……什麼?”
伏黑甚爾悠悠然取出咒具:“首先把那倆個編外的人員毀屍滅跡,刀了他們以後用咒靈處理殘骸,再將一切線索導引向這個組織,讓他們狗咬狗。”
夏目櫻子:……某種意義上還真是個完全不會帶來麻煩的高效率手段呢,如果她是個mafia的話肯定會直接參照這個方法來做吧。
雖然但是,但是雖然,這可太刑了。
“你不要一本正經的在一個守法公民的未成年麵前講出這麼可怕的鯊人滅口妙計啊!好可怕啊,甚爾先生!”
甚爾先生,您真的有記得自己現在還是個教書育人的人民教師嗎甚爾先生!
就在夏目櫻子權衡著用什麼力道將琴酒打昏又可以讓他短暫失憶時,保持著被她挾持狀態的琴酒,終於幽幽的開了口。
“我知道那些家夥將試驗品藏在什麼位置。”
這位一看就是個隱藏大佬的角色,此刻一副隱忍的模樣,忍辱負重的開口。
估計是基於伏黑甚爾方才所言的“毀屍滅跡法”,隱約看出了他確實是會說到做到的那種人。
而對方猶如“怪物”一般碾壓式的實力,和開玩笑一般砍瓜切菜的,讓人肉眼分辨不出來的攻擊速度……
再加上這個莫名竄出來將他放倒的黑發少女,同樣擁有讓人毛骨悚然的奇怪力量,這個組織的人稱她為什麼試驗體,她的真實身份究竟為何,這個有待商榷。
在現況之下,不與之為敵,是最好的方式。
夏目櫻子想要把這個決議的皮球拍給伏黑甚爾:“……甚爾先生您怎麼看?”
“我還是堅守我的想法呢,大小姐。”
“不行,不管是乃伊組特還是毀屍滅跡這些都不行,目前就沒有一種辦法可以兩全——”
夏目櫻子停頓了一瞬。
不對欸,還真有呢。
她把她握在手上的神器置於何地了啊?
黑發黑眸的少女像黑貓一樣,睜著她圓溜溜的大眼睛,咻的望向了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我好像懂你意思了。”
伏黑甚爾:“不過你確定嗎?大小姐?這種在黑泥裡浸染出來的家夥……”
伏黑甚爾:“哈,不過想想也挺有意思的,那就這樣吧。”
爹咪在半分鐘之內迅速說服了自己,並且懷揣著樂子人的心態,
接受度極高的飛速加入撕傘大軍。
琴酒:“……”
在這個時候,他突然間有了一種相當不好的預感,這個預感,僅次於他在某次任務中差零點零三秒被子彈穿過太陽穴時,或者被一方FBI發現據點時伏擊的危機預感。
在口口聲聲自稱“正義的夥伴”,“守法好公民”的少女,巧笑嫣然的捧著一本姓名冊遞到他的麵前的時候。
那種奇怪的危機預感,就更強烈了。
—
“黑澤陣先生?”
“琴酒。”身體重新獲得自由的琴酒此刻覺得他似乎失去了某些其他方麵的自由,他依舊是沉著臉,殺氣十足的糾正了少女的稱謂。
他非常不想把真名暴露的樣子,這樣的話夏目櫻子也不想過多為難,她微微的笑了笑,然後將友人帳塞回內兜。
唉,我脾氣真好呀。
夏目櫻子如是想道。
琴酒此刻正站在她身後,仔細思考著此刻開木倉射擊二人成功的可能性。
伏黑甚爾側過頭去安靜的望著他,二者眼神交鋒,確認了成功可能性為零的琴酒移開視線,依言為他們帶路。
反正這裡之後也會被組織抹除吞並掉,權當是他自己在提前完成任務了。
不過沿著監控拐角走了一半時,警報聲就滴滴滴的響起,並且電子音播報了三樓東側的位置。
這並不是他們的位置,那大概率就是太宰君或者芥川他們遇到了麻煩。
“那我們現在過去?”伏黑甚爾征求她的意見。
“不。”夏目櫻子搖頭:“甚爾先生您去幫忙看一下情況,我繼續和琴酒先生去試驗品那邊,待會我們再聯係。”
伏黑甚爾失笑:“這和把你送到孟加拉虎的嘴裡有什麼區彆?”
“放心吧。”夏目櫻子搖了搖頭,微笑道:“不會有危險的,因為琴酒先生他啊……”
“琴酒先生他,現在是我們正義的夥伴呀。”
站在她身後的銀發青年,聞聽此言,麵龐此刻愈發陰沉,怨氣仿佛真的能具現化出特級咒靈的程度了。
當然,因為此刻身體並沒有受到半分影響,所以他權當這個丫頭正在嘲諷他還有瘋言瘋語。
伏黑甚爾先是沒憋住,因為這個束縛前提而發出了一串爆笑,但是笑掉半截他突然想起來了自己“做一個
好爸爸”的也沒好個半斤八兩的製約,齜著的牙又緩緩收了起來。
他擱這五十步笑百步呢。
“那行,那暫時就讓正義的小夥伴保護好你了,大小姐。”伏黑甚爾拍了拍少女的腦袋,接下來沒再耽誤時間,身體如暗影一般疾行而去,去了他的同伴那邊。
夏目櫻子回過頭:“現在隻有你和我了呢,琴酒先生。”
“是啊。”他淡然的回答,同時左手握著的物體驀然鎖緊:“隻剩下我們了。”
在最大的威脅確認離開之後,琴酒在顱內大肆嘲諷了一番這個女孩愚蠢的腦袋,和將保命的守衛親自推開的舉動。
她絕對——絕對會為了今天聽了他的話語,並且當真以為他們能互相合作的愚蠢決定而後悔。
哦,前提是她需要有命後悔。
少女正背對著他嘴裡巴啦啦的說著些“琴酒先生啊這個研究所”之類的廢話,當然,這些他完全不想聽,他隻想讓麵前那張聒噪的嘴巴永遠閉上,讓她為了最開始的傲慢舉措徹底付出代價——
“砰”的一聲。
拐角處的守衛捂住了滲出血液的腿部嗷嗷亂叫了起來,夏目櫻子趕緊三步並兩作衝上前,將這個暴露他們位置的人形聒噪喇叭一腿撂倒,物理除音,然後招呼琴酒一起將他拖到了監控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