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你在看什麼?”
秦玉成猛然驚醒,迅速藏住眼底的嫉恨,轉身道:“沒什麼,你都好了嗎?”
“肉都送到了,賬也結清了,我們回去吧。”說話的女孩長著一張圓圓臉,身材有些圓潤,笑起來很有幾分福相。
秦玉成笑著接過她的背簍子:“嫣然,我來幫你。”
“不用了,待會兒弄臟你的衣服。”李嫣然臉頰微紅。
秦玉成卻說:“弄臟就洗一洗,我可不能看著媳婦乾活,自己享樂。”
李嫣然臉頰更紅了,但這次她沒反對。
小夫妻倆恩恩愛愛的回到家,李嫣然便道:“你不是想參加文會嗎,快去讀書吧,這邊的事情我來。”
“那就辛苦娘子了,需要幫忙就喊我,什麼事都沒有娘子重要。”秦玉成笑著說道。
“好啦,知道你體諒人,但我也心疼你呀。”
目送秦玉成進了書房,李嫣然撩起袖子,利落的開始乾活。
很快,院子就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女孩進廚房切了兩碗果子,一盤送到了書房。
見秦玉成看得專心致誌,連她進來都不知道,李嫣然不但沒有不高興,反倒滿臉笑意。
她不知道,自己一出門,秦玉成就甩開了書本。
【係統,顧佳年為什麼還活得好好的?】
【黴運符隻負責黴運,顧佳年福運值高,還活著不奇怪。】
秦玉成氣得心口疼:【現在怎麼辦,他身上有司南佩,是我的克星。】
【我倒黴,你也彆想好過,大不了玉石俱焚。】
【宿主彆著急,隻要你遠離顧佳年,司南佩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影響。】
【不行,他今天穿著長衫,顯然也在讀書,就算現在不衝突,將來也會兵刃相見。】
【那宿主可以先下手為強。】
秦玉成眼神一沉,思索起來。
【有沒有比黴運符等級高的道具?】
【狂躁符,價值100福運值,使用後進入狂躁狀態,維持一刻鐘。】
效果很好,但價格也過於昂貴:【這麼貴。】
他看了看剩下的福運值,有些發愁。
【是否繼續掠奪李大力福運值?】
【是!】
【開始掠奪——】
端著另一盤果子,李嫣然進了隔壁屋。
“爹,今天可有好些?”
躺在床上的是她的父親。
“好多了。”
李父剛要起身,卻又劇烈咳嗽起來。
李嫣然連忙幫他拍背,皺眉道:“怎麼還咳得厲害,不如換一個大夫再看看吧?”
李父卻搖頭:“都看了三個月了,無數藥錢花下去也不見好,倒不如省點銀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以往健壯如牛,近半年來卻時不時小病小痛,難道是年紀大了?
李嫣然咬了咬牙:“爹,你不要發愁銀子的事情,我也可以殺豬賣肉。”
聽見這話,李父卻更擔心了。
“咱家雖然是屠夫,可你畢竟是女兒家,哪能乾這個活,等爹好了,咱不能讓你上手。”
李嫣然微微低頭,心想女兒家又怎麼樣,她殺豬又快又好,也能掙錢養家。
李父平息了咳嗽,忽然問道:“玉成呢,又在看書嗎?”
“夫君想去參加文會,若能混一個名聲,對將來考科舉也是好的。”李嫣然解釋道。
李父卻皺了皺眉:“讀書考科舉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嫣然啊,之前你喜歡,一定要嫁給他,他又答應將來有了孩子,選一個過繼姓李,那爹也就不說什麼。”
“可如今爹病了,他不幫著你倒也罷了,整日就讀那幾本書,這……”
當初他還想著,雖然是逃難過來的,但秦玉成言談舉止是讀書人,再者沒有負累,女兒不用受婆婆的氣,相當於入贅了他們李家也不錯。
可沒想到秦玉成花言巧語,平日裡隻會說好話,活兒是一點都不乾,殺豬這麼重的活兒,如今全是他女兒一個人。
李嫣然打斷父親的話:“爹,玉成是有誌氣的,而且他已經很好了。”
“今天是他陪著我去酒樓賣肉,家裡家外的事情,他也都願意搭把手,你不要總是挑刺。”
李父心底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那姓秦的小子給女兒灌了什麼**湯,弄得她五迷三道的。
要他自己選,肯定不樂意女兒找外來的難民,可誰讓他女兒樂意。
可日子久了,即使秦玉成表現的很好,李父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擔心。
看他沉迷讀書的樣兒,這樣的男人,他女兒真的留得住嗎?
第二天一大早,周夫子便將學生叫了起來。
顧佳年揉了揉眼睛,任由周夫子幫他穿上衣裳,梳了頭發。
等喝上粥,顧佳年才猛然清醒。
“先生,我可以自己來。”想到自己像個寶寶,讓先生幫忙的場景,小孩兒臉紅了。
周夫子倒是笑道:“師如父徒似子,為師照顧你幾分也是應當。”
周夫子自己沒有孩子,今日照顧著學生,倒是品出幾分天倫之樂來。
顧佳年想了想,為周夫子剝了一個雞蛋。
“先生吃雞蛋。”
周夫子笑了笑,享受了這徒弟的孝順。
吃飽喝足出了門,周夫子才解釋道:“清源文會並不隻是一個文會,而是持續十天的各種文會,讀書人聚在一起,焚香撫琴,禮茶品文,脫胎於前朝雅集,不過更實在一些。”
“不過其中有一個最為特殊。清源河旁,會有一場文賽。”
“清源知縣做東,請來青城府有名的文人墨客做評委,分蒙學、小學、中學、大學三種場次,頭名能拿五十兩銀子作為彩頭。”
顧佳年驚訝,五十兩銀子可不少了。
周夫子摸了摸他的腦袋:“今日你可以下場一試,不求拿什麼名次,隻當長長見識。”
前幾年孫修竹也參加了,不過小學場人才濟濟,孫修竹泯滅眾人。
顧佳年才五歲,即使參加蒙學場,周夫子也不指望他能拿到頭名。
顧佳年有些躍躍欲試。
還問:“先生,我也可以參加嗎?”
“隻要不超過十歲,都能參加蒙學場,超過了,就得其他場次了。”
若是身上有功名,那就不能再參加蒙學小學,秀才能參加中學,舉人能參加大學,至於進士,誰家的進士都沒這閒工夫。
【滴,頒布任務,參加蒙學文賽,取得首席名次。】
顧佳年猛地瞪圓了眼睛:【神仙大人?什麼任務?】
【真不幽默。】
【神仙大人也希望我參加嗎,那我會努力的。】
至於能不能取得名次,顧佳年也不抱希望,畢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師徒倆很快到了地方,清源河旁此刻人山人海。
顧佳年緊緊拉著周夫子的手,總算知道為什麼今天出行全靠走,不能坐車,否則都得堵在路上。
河道旁搭建起一個個棚子來,那就是今天文賽的地方。
周夫子拉著顧佳年去報了名,拿到了一塊號碼牌。
報名處的人見怪不怪,畢竟每年這一日,下至三歲小孩,上至白發老翁但凡讀過書的都想來試一試。
進來文賽的場地,人總算少了一些。
顧佳年扶了扶自己的發髻,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周夫子瞧他這幅小大人的模樣,微微一笑:“趁著還沒開始,我們去旁邊休息一會兒。”
顧佳年好奇的到處看,他還是第一次參加文會。
驀的,他的目光落到河渠旁,隻見酒杯順流而下,兩旁的文人隨意取用,取用之人都要起身吟誦歌唱一曲。
“那是曲水流觴。昔周公卜城洛邑,因流水以泛酒,故逸《詩》雲羽觴隨流波。”周夫子解釋道。
顧佳年歪了歪頭,低聲問:“先生,萬一盤子打翻了怎麼辦?”
“那可就大大的不吉了。”周夫子挑眉。
哪知道話音未落,流水上的盤子就直接翻了個底朝天,直接沉入河道。
師徒倆你看我,我看你,都傻眼了。
旁邊的小廝連忙去撈,但盤子入水即沉,不得不將上麵的東西扔開,才慢慢浮起,場麵一度尷尬。
下一刻,隻見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的男人站起身:“清流激湍、一觴一詠,看來隻唱一首不行,我來給大夥兒舞劍助興。”
“諸位可瞧好了!”
說完,竟是拔出佩劍,當場舞動起來。
“好!”顧佳年忍不住鼓掌叫好,隻覺得他舞劍的姿勢極美。
周夫子臉色微變,忙解釋道:“兄台,徒兒年幼,並非有意得罪。”
怕男子誤以為。
絡腮胡男人長相凶悍,看著不像是文人,倒像是將軍。
隻聽他哈哈一笑,不在意道:“這小孩很有眼光,我的劍舞可是大炎最好的。”
顧佳年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恨不得跟著一起學。
被周夫子帶走的時候,顧佳年還在說:“先生,方才那人好威風,一劍下去柳條都落了一地,比唱曲吟詩強多了。”
周夫子無奈:“難道你沒發現,他一舞劍,周圍人的臉都黑了。”
甚至還有幾個偷偷溜走,生怕被傷到。
顧佳年撇嘴道:“那是他們沒有眼光,那位先生舞的多好啊。”
周夫子搖了搖頭,文會之所以叫文會,自然是以文為主,有幾個喜歡劍拔弩張的舞劍。
顧佳年卻有些著迷了,甚至在心底說:【神仙大人,我以後也想變成那位先生那樣。】
【絡腮胡?】
顧佳年摸了摸自己光潔嫩滑的下巴,點頭:【對,特彆有男子氣概。】
金光不想對他的審美有任何表示,反正基因會出手。
辰時三刻,文賽終於開始。
周夫子拍了拍學生的肩頭:“去吧,儘力而為,不必緊張。”
顧佳年用力點頭,走進了會場。
周夫子難免有些擔心,正探頭看著,劉秀才兩人走過來。
“周兄,你果然來了。”
“來都來了,便想讓那孩子下場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