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極快,搜查一遍又便道:“門窗完好,門栓未見破壞,屋頂也沒有疏漏。”
“難道這紙條會憑空出現不成?”廖知府冷哼道。
柳鐵攤開手:“大人請看。”
“這是什麼?”廖知府定睛一看,是一根白毛。
柳鐵低頭聞了聞:“應該是貓毛,若有人訓練家貓潛入書房,倒也能行。”
“大人書房的門栓有些鬆動,用力一推,便有一些縫隙,常人自然不能進出,可貓天生體軟,擠一擠可以悄無聲息的進出。”
廖知府有些狐疑的皺了眉頭:“這貓要潛入府邸,放好紙條後還用紙鎮壓著,貓能這麼聰明?”
柳鐵回答:“有些貓天資聰穎,訓練後有六七歲小娃厲害。”
“前朝還有人訓練貓狗、猴子、大象,甚至是毒蛇作為武器,用來送信或者害人。”
廖知府敲了敲桌麵:“能找到這隻貓背後的人嗎?”
“這貓很小心,並未留下多少痕跡。”柳鐵早已檢查過附近的圍牆。
甚至感歎道:“這個訓練師很有幾分本事,若能找到,不如招攬收為己用。”
廖知府瞥了他一眼:“老子都快愁死了,你還想著招攬。”
柳鐵哈哈一笑:“大人,青城府要找一隻貓確實難,可能送信過來的,定然對大人有所求,咱們隻需要順藤摸瓜,想找到這個人就容易多了。”
廖知府臉色一沉:“院試在即,這當頭送來幾道試題,不做他想。”
牽扯到院試,柳鐵臉色也凝重不少:“難道是試題泄露了?”
“此次院試主考官,乃是朝廷派遣的翰林院學士,常翰林常大人,他雖不算兩袖清風,但也素有官名。”
廖知府冷笑道:“是不是,派人一探便知。”
“你過來……”
廖知府一番耳語,柳鐵領命離開。
前後不到一個時辰,柳鐵便臉色凝重的回來了。
“大人料事如神,屬下隻稍作查探,便得到了此次院試考題,與那張紙上的試題一模一樣!”
廖知府猛地一拍桌子。
巨響之下,讓人不禁擔心那桌子會碎裂成兩半。
柳鐵低聲道:“大人,試題會不會是假的,這常翰林即使要販賣試題,也不該鬨得人儘皆知啊。”
“怕就怕大家都以為是假的,結果卻是真的。”廖知府冷笑連連。
“可是為什麼,常翰林難道缺銀子到這份上?”柳鐵問道。
廖知府忽然問:“你覺得試題是誰送到本官案上的?”
“大人的意思是有人知道了常翰林的事情,借此提醒大人?”
廖知府淡淡道:“此次院試與以往最大的不同,便是有京城來的鳳凰蛋參加。”
“謝家嫡長子謝宜年?”
柳鐵猜測道:“難道是謝家子發現了此事,又不好直接出麵,才想辦法送信給大人?”
“不會是他。”
廖知府卻一口否定:“不可能是謝家。”
“謝家人最是明哲保身,他若是知道此事,定會裝病不出,避開這攤子渾水。”
“那會是誰?”柳鐵不明所以。
廖知府眯了眯眼睛:“想必是聖人召本官入京,京城有人不想本官回去。”
“可院試舞弊,常翰林才是罪魁禍首,與大人又有什麼相乾?”
“本官治下發生舞弊大案,偏偏牽扯謝家與常翰林,到時候弄一個死無對證,便能將本官和謝家都拉下水。”
廖知府冷笑起來:“指不定還能一箭雙雕,讓本官與謝家交惡,謝家毀了這鳳凰蛋,從今往後兩家便成了仇人。”
“背後之人好毒辣的計謀。”
廖知府思索起來,一下下敲打著桌麵。
如今買到考題的人都以為是假的,可最後要是真的,舞弊一事絕對壓不住。
他對背後之人有些猜測,也隻有那幾家有通天本事,能拿出足夠的條件逼迫常翰林以身犯險。
也隻有那幾家生怕他回去攪局。
腦中繁雜一閃而逝,廖知府歎了口氣:“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破局。”
“讓本官好好想想……”
柳鐵又問:“大人,那貓還要找嗎?”
廖知府搖頭:“等院試結束再說。”
信送出去之後,青城府卻一片平靜,倒是路上兜售“考題”的人越來越多。
顧老爹回到家,也忍不住說:“這麼多賣考題騙人的,官府怎麼也不管管?”
顧佳年聽了,心底也忍不住犯嘀咕。
“金老大,廖大人不會沒看到那封信吧?”
橘貓跳起來:【不可能,本神仙放得很明顯!】
顧佳年摸了摸炸毛的家夥:“那為何沒動靜,難道廖大人不打算管?”
這也不可能,舞弊案隻要在青城府發生,廖大人就脫不開關係。
見他發愁,橘貓抬頭問:【要不要本神仙再去探一探?】
顧佳年卻說:“不行,現在廖知府已經有了提防,你若去了會被抓住。”
他可不想橘貓以身犯險。
係統抓住機會蹦出來:【宿主可花費十點福運值,檢索廖榮光反應。】
顧佳年扭過頭,繼續看書。
係統不甘寂寞:【宿主,你這個摳門怪,不用掠奪彆人的,你自身就有許多福運值可以使用。】
【不知道廖榮光反應,你敢參加此次院試嗎?】
【放棄一次機會,你就慢人一步;但若是參加,牽扯到舞弊,那就毀了一輩子。】
【隻要十點福運值,買不到吃虧,買不了上當。】
【用十點福運值,換你此生的機會,就問你值不值?】
顧佳年低頭摸了摸橘貓,問:“有辦法讓他閉嘴嗎,他好吵。”
橘貓就給他出主意:【他們這種人工智障,按理來說是能直接屏蔽的。】
“怎麼屏蔽?”
【用精神力,簡單的說就是默念屏蔽,說不定有用。】
顧佳年正打算試一試,係統驚恐叫起來:【不要。】
【係統不說了還不行嗎,你們都是壞人,聯起手來欺負我。】
橘貓呲牙:【瞧瞧,賊喊捉賊,快屏蔽他。】
顧佳年挑了挑眉,想到係統偶爾還有些播報作用,隻說:“如果不想被屏蔽,就閉嘴。”
係統委委屈屈,抽噎的消聲滅跡了。
看來屏蔽是有用的。
顧佳年鬆了口氣,萬一考試的時候,係統也在旁邊嘮嘮叨叨,那可真的是太煩人了。
青城府一切照舊,熱熱鬨鬨。
顧佳年耐著心思等,這一等,就等到了院試這一日。
他擰了擰眉頭,到底沒舍得直接放棄,還是來到了貢院門口。
【宿主,你真的不打算使用係統嗎?】
顧佳年隻說了兩個字:【屏蔽。】
係統立刻假裝自己不存在。
顧佳年回頭,顧老爹正站在牛車上,伸著脖子朝他看。
橘貓蹲在牛車頂上,也在為他送行。
顧佳年深吸一口氣,打算搏一搏。
就在這時候,他在隊伍中瞧見一個人。
“趙兄。”顧佳年眼神一動,笑著上前。
被稱為趙兄的人回頭,瞧見他的模樣才想起來是誰:“顧小公子,幾日不見,光彩依舊。”
顧佳年笑了笑,又含蓄的問:“怎麼不見謝兄幾個,原以為今日能碰見。”
趙書生歎了口氣:“你還不知道吧,謝公子水土不服,前幾日就病倒了,如今還躺在床上起不來,隻能放棄這一次院試。”
顧佳年心底微微一沉。
難道是謝宜年知道這一場院試不對勁,所以裝病不出?
那他要不要現在假裝緊張過度,暈倒過去,避開這一次院試。
顧佳年心底有些猶豫,麵露關心:“真是太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
“可有請了大夫?”
趙書生笑道:“已經請了大夫,說並沒有性命大礙,隻是想科考卻是不能。”
顧佳年又道:“錯過今年便要再等兩年,聽聞廖知府家有神醫,謝家是京城名族,說不定能上門求醫。”
趙書生哈哈一笑,壓低聲音道:“謝公子麵子大的很,知府大人知道他病了,還專程派人上門探望,可惜病得不巧,隻能等下一次院試了。”
顧佳年眼神一閃:“謝兄居然有這麼大的麵子,知府大人都派人探望。”
“可不就是,謝家鐘鳴鼎食,能與謝公子結交,真是咱們的榮幸。”趙書生顯然對謝宜年推崇至極。
顧佳年懸著的一顆心卻安了下來。
貢院開了。
顧佳年排隊進場,麵色鎮定,趙書生也收了話茬,眼觀鼻鼻觀心。
眼看就要踏過龍門,係統忽然問道:【宿主,你就不害怕嗎?】
顧佳年嘴角微微一勾:【剛才很害怕,現在我已經得到答案了。】
係統覺得自己快看不懂人類了。
這要是上一任宿主,肯定會不惜代價花費福運值,為自己換一個確定的答案。
進門之前,顧佳年回頭,一眼瞧見牛車上的一人一貓。
他露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轉身進了考場。
貢院正廳內,常翰林眼皮子底下全是青黑。
他心知肚明,此次計劃就算成功,他也將是犧牲品,可為了家人性命,他不得不這麼做。
“大人,考生入場了。”
常翰林站起身:“那就開始吧。”
他站在高處,往下看著芸芸考生,瞧見他們臉上的期盼希冀,心底不由愴然。
他們注定都是這一場鬥爭中的犧牲品。
驀的,常翰林眼皮子微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