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奈(2 / 2)

如今既結了姻,她偏居南樓,每日冒著寒風過來問安,不晚到不早退,更沒插嘴冒犯,規矩得很。誰知如今稍有疏忽,便被數落責備,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

若這回稍有退讓,往後豈不是更縱著她們了?

攸桐麵色漸冷,待老夫人說累了時,緩緩抬起頭來。

“不便找人對質印證,又不許我分辯。您這是已蓋棺定論,逼著我承認私德有失呀?”

……

屋裡言辭激烈,門簾外麵,傅瀾音麵色焦灼。

她是瞧見攸桐跟著壽安堂的丫鬟往這邊走,覺得不對勁,才跟過來的。

誰知到了壽安堂,就聽見這怒聲斥責的動靜。

問了問仆婦,得知屋裡隻有老夫人、沈氏和攸桐在,且沒人知道緣由,愈發懸心。

——她知道老夫人對攸桐的成見,既然鬨到這般動靜,未必會輕易罷休。然而她是晚輩,即便闖進去,也未必能幫上忙,隻會讓老夫人覺得她被攸桐蠱惑,更添怒氣。

想了想,抬起腳便往斜陽齋小跑過去。

好在傅昭今日前晌沒出門,傅瀾音逮住他,威逼利誘,催他去校場找傅煜。

校場之上駿馬奔騰,鐵蹄如雷聲滾滾,踩得凍土上泥屑紛飛。千餘騎兵盔甲嚴整,手裡刀槍冰寒,馬背上劈、砍、刺,閃、避、架,配著令旗指揮的陣型,如龍蛇般滾滾飛奔,練得熱火朝天。

傅煜乘著坐騎黑影,穿梭在兵陣之間,臂挽長弓、腰懸重劍。

自打那晚在南樓做了場春夢,他便有意躲避攸桐,連日不曾踏足南樓。

然而即使宿在兩書閣,也會不時想起那旖旎夢境,想起那日攸桐拎著美食登門時的模樣。傅煜這些年不近女色,自持高傲,卻被那夢折騰得心浮氣躁,索性將麾下騎兵分成幾波,從騎射、長途奔襲到圍剿、刀槍對戰,由他親自帶著分批訓練。

今日已是第三波了,從黎明卯時到這會兒,片刻都沒歇息。

傅昭冒著寒風一路疾馳,到得校場時,訓練接近尾聲。

待訓練完畢,傅煜吩咐軍士們歇息,往他這邊走來時,便跳下高台。

“二哥!”

傅煜滿臉的肅殺嚴苛在看到他時稍微溫和了點,“你怎麼來了?”

“搬救兵唄,姐讓我來的。”

“有事?”

“說是二嫂在壽安堂碰見了麻煩,祖母很生氣,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姐讓你得空時過去一趟,露個臉就成。”傅昭知道二哥的性子,滿心軍務,雷厲風行,對內宅之事懶得多問,怕被責備,趕緊描補道:“我就是跑腿帶話,可彆衝我生氣啊。”

又是……那個女人。

傅煜眼前陡然浮起那道嫋娜身影,連同她的婉轉眉眼、笑言軟語,清晰分明。

數日的躲避功虧一簣,那個女人的容貌姿態,像是印在了心底,揮之不去。傅煜隱隱覺得無奈,皺了皺眉。不過既是牽扯壽安堂,恐怕真有點事。他半夜出府練兵,也打算回去歇會兒,順道瞧瞧無妨。

遂朝遠處比個手勢,等魏天澤過來,便叫他先照看這邊。

而後疾步出了校場,縱馬回城。

……

壽安堂裡,此刻的氛圍跟冰天雪地似的,僵持冷凝。

方才攸桐那一句回嘴像是往火堆裡扔了枚爆竹,著實將傅老夫人氣得夠嗆,卻也怒極生智,意識到這般牽三扯四的責罵會給人留下話柄,反而降了她的身份。遂稍稍收斂,命蘇若蘭出來對證,又將春草和木香叫來問話。

偏巧木香的娘昨兒病了,她告假外出尚未歸來,叫人到家裡去尋,一時間找不到。

剩下春草是攸桐的陪嫁丫鬟,她的言語,老夫人哪裡肯信?

來回折騰了一個時辰,仍沒個結果。

滿屋濃重的炭氣熏得人身上出汗,攸桐原不知是誰惡意中傷、造謠生事,瞧見蘇若蘭,心裡有了數,反倒鎮定下來。老夫人盛怒而來,咄咄逼人地斥責了半天,沒能令攸桐服軟認錯,焉能偃旗息鼓?

正自僵持,外頭忽而便傳來問候聲——

“將軍!”聲音有高有低,卻齊刷刷的。

聲音落處,門簾掀起,屏風後魁偉的身影走進來,身上細甲沉黑、卷著寒意,腰間佩劍未解,冷硬威儀。他的身上是一貫的沉肅淡漠,眉目冷峻,不辨喜怒,進屋後先看向居中的老夫人和沈氏,掃過跪地的丫鬟,而後落在攸桐身上。

——自那晚無端的春夢後,他有意無意地躲了數日,終是不可避免地狹相逢。

作者有話要說: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自己娶的媳婦兒,躲是躲不掉滴!

明天入V肥章,碼字不易,作者君快成小禿頭了,希望仙女們能支持正版哈~!明兒見!